周府。
常言道,十年豪强,百年世家,千年门阀。 若说大乾朝堂上,除了开国元勋的家族之外,唯一算得上是世家门阀的那指定是周家! 此刻,周氏,东西二府之中的东府。 周善静静地坐在周氏家族的四季阁内。 思索着乾水之事。 眼下大乾的局势发展,对于他们周家这种立足大乾这片土地数百年的家族来说是愈发的不利。 不管是前一段时间,赵崇远以雷霆之势铲除了盘踞在青州和益州的,周、陈、杨、李四大家族之外,还是此次乾水流域雨季将自从皇室挑选赈灾之人,尤其是特地避开了晋王赵恒,唯独选了一个没权无势的燕王赵定这事来看。 似乎大乾这位历练以仁义治天下的君王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忍耐度越来越低了。 种种行为,无不在预示着,要对他们这些盘踞在大乾朝堂的世家大族动手。 若是他周家远离朝堂,偏安一隅,暗中培养亲信掌控朝堂倒也罢了。 可偏偏他周家的根基却尽在应天。 这就让他不得不有些担忧了。 不过对于赵崇远是否会真的对他周家动手,彻底的撕破面皮,这件事情,周善心底倒也有数。 周氏能自前朝就立足这片大地,又历经改朝换代,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两百年,依旧屹立不倒,自然有足以让历代帝王忌惮之所在。 可若真的到了撕破脸的那一步。 伤筋不动骨。 就算他周家能保留一丝元气,但长远看来终究还是要衰落下去。 只希望这一次能押对吧。 “东家!”就在此时。 四季阁外,一道声音响起。 周善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推开门。 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如此急急忙忙的?”
周善脸色微沉,神色不悦地看着这名老者。 这老者乃是他自幼的伴读,祖上世代在周家为奴为仆,对于这老者,他自然极为熟悉。 “东家,大爷被人在国子监被人打了。”
这管家急急忙忙地说道。 “被人打了?何人?”
周善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问道:“何人敢打我堂兄?”
所谓的大爷自然是周兴,也就是他周善的堂兄。 周氏东西二府之中,东府的家主。 亦是他周家执掌大乾文脉的重要一子之一。 也正是因为有周兴在国子监内任职,再加上他周善牢牢把控吏部二十年,这才让周家在景元这一朝达到了巅峰。 “燕...燕王爷.....” 这老者结结巴巴地说道。 “燕王?怎么会是他??”
听着管家这话,周善猛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老者,随即眉头紧锁道:“大爷和燕王井水不犯河水,燕王如何会打了大爷,而且燕王不知道大爷乃是我周家的人,是我周善的堂兄吗?”
“唉。”
听着周善这话,这老者长叹一声。 当下把国子监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得周善。 “糊涂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因为这等事情与燕王发生争执,他老糊涂了嘛。”
周善气得破口大骂。 眼下赵崇远明里暗里地有意加强皇权,削弱他们世家对于朝堂的掌控。 可周兴居然因为这点小事与燕王发生争执? 但转念一想,周善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老者问道:“你确定是因为这事,燕王爷才和我堂兄起了争执?他不是去国子监读书的吗?”
“额.......” 此话一出。 这老者也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燕王爷是去读书的?他不是奉命去整顿国子监风气的吗?”
“额~~~~~” 听着老者这话,周善也愣在了原地。 可他在宫里听说的就是赵崇远让赵定去国子监读书的啊,顺带着教导皇长孙赵青詹。 可没听说。 陛下让燕王爷整顿国子监的风气啊。 “那东家,现在怎么办?大爷被燕王爷打了,而且人现在就在西府,听说已经派人去城里找大夫了,齐神医都过去了。”
见着周善不说话,这管家欲言又止道。 “能怎么办?难道你指望我去宫里当着陛下的面参燕王一本?因为这点小事就和燕王殿下起冲突,依我看,大爷他真的是老糊涂了! 吃点亏也好。”
周善冷眼道。 “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老者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善。 “不,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周善摇了摇头,随即吩咐道:“给我备轿,不备马,即刻去国子监一趟。”
“去国子监干嘛?”
这老者一怔,尤其是看着周善居然要骑马去,更是不解。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周善神色一冷,没好气地瞪了这老者一眼,随即站起身就向着四季阁外面走去。 眼下赵崇远既然想对他们这些世家动手。 于他而言,最有利的就是表面上老实一些。 如果因为此事,参了赵定一本,那就等于说是给了赵崇远找他周家麻烦的理由。 他不仅要去国子监和赵定赔礼,还要上书一本谢罪的折子,请求赵崇远治罪他们周家,如此一来,赵崇远也就找不出他周善的问题。 至于周兴。 借此急流勇退也好,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他周家在国子监乃至整个朝堂的布局也足够了,就算周兴不在国子监,只要他周善也不影响他周家在大乾的权势! 就在周善向着国子监跑去之时。 皇宫内。 尚书房中。 赵崇远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传讯的宦官,错愕道:“你说燕王去国子监不仅没有读书,还把周兴给打了? 老子不是让他去国子监读书的吗? 谁特么的让他把周兴给打了!”
听着手下宦官的禀报,赵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 随即又望向宦官旁边的另外一名内侍问道:“那周善呢,周善现在在何处,是不是在来宫里的路上?”
“回陛下,周大人骑马去了国子监。”
“他去国子监?”
赵崇远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周善看来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嘛。”
“那陛下,您是不是也要?”
见着赵崇远说话,王力士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朕干什么?朕知道这事吗?朕不知道这事啊。”
赵崇远故作诧异地看着王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