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暴风雨的前兆当然是因为爱喝茶的人不是她啊。萧令月若无其事道：“我也得有时间坐下慢慢喝才行啊，人的喜好本来就会变的。”
言下之意，她现在变得不爱喝茶，只是因为日常不得空，慢慢的就变得不爱喝了。战北寒微眯了一下眼眸，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天光越来越暗，街道两侧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忽然，从城门方向传来厚重的击鼓声。“咚——咚——咚！”
连着三声重鼓，声音传遍四方。萧令月和战北寒同时停下脚步，望向城门方向。“快要宵禁了吗？”
萧令月喃喃说道。一旁路边，正忙着收摊的小商人闻言笑道：“是啊，这鼓声响起来，就代表宵禁的时辰快到了，等到天彻底黑了，还会再敲一遍鼓，就不能再出门了，夫人赶紧回家去吧！”
萧令月闻言一笑，朝对方点点头，拉着战北寒快步往回走。“南燕的宵禁时辰跟北秦不一样，我们也别在街上傻站着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休息好了再说。”
古人有“晨钟暮鼓”的说法。也就是天初亮的时候，城门敲钟，表示一天来临，同时开城门，宵禁结束。到了天色将黑的时候，城门击鼓，表示一天即将结束，所有人都要回到住所，不得在街上游荡，直到第二天天明才能出门。北秦也有类似的规矩，但因为地理环境不同，北秦的天黑得更晚一些，宵禁时间也更短。战北寒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找天一阁？”
“你不是不想我去吗？”
萧令月揶揄地看他。“那你就不去了？”
战北寒冷哼一声，“你要是有这么听话，本王就该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了。”
萧令月扑哧一笑。街上行人匆匆，还未收摊的摊贩都在忙着收拾，准备回家。一片忙碌的景象中，只有她和战北寒两个人并肩走着，两手空空，竟显得有几分悠闲。萧令月笑道：“去还是要去的，不过也不急在一时，现在风声还紧着，过两日看看情况再说吧。”
战北寒略微满意地嗯了一声，没说话。但即使是萧令月也没想到，过了两日后，淮城的气氛非但没有松缓，反而越发紧张了。这天早上，她刚起床出门，就看到一身布衣的夜一站在院子里，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龙鳞卫围着他，似乎在低声汇报什么，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萧令月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平时在院子里警戒的龙鳞卫都不见了，战北寒也不见踪影。“发生什么事了？”
萧令月朝夜一走过去，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夜一和龙鳞卫们转头看到她，急忙拱手，“姑娘，城里出事了！”
萧令月目光微凝。夜一低声道：“昨天半夜，淮城驻军凯旋归来，带回了大量黑衣人的尸体，还有为数众多的兵器刀剑，怀疑有人私铸铁器，意图谋反！现在整个淮城都被戒严了，城门关闭，不许进也不许出，淮城驻军正在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兵器刀剑？”
萧令月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从死士营里搜出来的？”
“正是。”
夜一声音压得更低，“不过，淮城的驻军并不知道那是死士营，似乎是当成了贼窝之类的，围剿了近两天，但仍有黑衣人趁乱逃走。驻军没有抓到他们的首领，怀疑他们有同伙潜藏在淮城中，所以上禀朝廷，要封城搜查。”
顿了顿，夜一又补充道：“主子一早听闻消息，就带着人出门去了，并让属下转告姑娘，不要擅自出门，等主子回来。”
萧令月思索片刻，道：“只是封锁了淮城吗？附近的乡镇、村庄等地，有被同样封锁彻查吗？”
夜一摇摇头：“这个暂时还不清楚，现在淮城里的人都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还没传过来。”
“你们还有人手留在城外吗？”
萧令月又问道。“还有两支小队，原本是留下将驻军引过去的，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知情况如何。”
大概是战北寒走之前特意嘱咐过，夜一没有丝毫隐瞒，将所有已知情报告诉了萧令月。萧令月听完后，倒没有多惊慌，反而有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感觉。从战北寒布局龙鳞卫，引淮城驻军攻入死士营，借刀杀人开始，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死士营再厉害，也抵不过淮城驻军的人数众多，一旦被发现，覆灭是必然的。只是萧令月没想到，那些驻军不但攻破了死士营，还发现了藏在营地里的诸多铁器和兵器，这样一来，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如果只是发现死士营本身，驻军顶多当成是刺客窝，一锅端了就是。但是，大量的铁器和兵器被发现，原本的刺客窝瞬间就有了造反的嫌疑，毕竟无论在哪个国家，私铸铁器都是抄九族的大罪，皇子干了都得死，更别提是普通平民了。萧令月原本以为死士营的老巢都被她和战北寒炸了，那些铁矿兵器之类的违禁品，恐怕也被埋在碎石下，不容易被发现。没想到，淮城的驻军运气这么好，山都塌了还能把兵器翻出来……这下子，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驻军必然不敢隐瞒这么大的事，上报淮城后，消息很快就会被送进京。现在的封城搜查，还仅仅只是暴风雨前兆。一场腥风血雨，恐怕马上就要来了！战北寒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才独自出门打探情况的。萧令月想到这里，忽然皱起眉头：“驻军是怎么发现死士营跟淮城有关系的？昨天半夜才带着死士尸体回城，今天就直接封城了？这速度未免有点太快了……”仿佛是淮城官府已经确定，那些逃逸的死士就藏在淮城之中，甚至可能掌握了一定证据，才直接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难道……真的是哪个死士脑子出问题，不但逃往了淮城，还被驻军发现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