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把他的老巢端了“没错,那就是淮城了。”
萧令月眺望着远处,身体放松地靠在栏杆上。带着水汽的江风吹拂在脸上,微微湿/润,非常舒服。她微眯起眼睛享受,随口问道:“按照现在的船速,今天下午就能抵达淮城码头,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战北寒眯了下眼睛,一时没说话。“别怪我没提醒你,淮城是蒋家的地盘,上到知府下到平民百姓,都有可能是蒋家的眼线,不管你要做什么,在有足够准备之前,最好不要暴露自己。”
萧令月补充说道。“这算是警告?”
战北寒侧头看着她。萧令月没好气地道,“这是忠告。”
看出战北寒的不以为然,萧令月挑眉道:“你也不想被南燕通缉吧?”
战北寒冷嗤了一声。他眺望着远处的淮城,眸底闪过一丝锐利,“慕容晔屡屡在北秦作乱,你说,要是我们把他的老巢端了,他会是什么脸色?”
萧令月微微睁大眼,“你疯了?你要灭了蒋家?”
“有何不可?”
战北寒没有解释,他并非这个意思。蒋家虽然是慕容晔的母族,暗中可能也在给慕容晔效力,但他们还算不上慕容晔的真正底牌。灭了蒋家。只会引来南燕朝野震动,人人自危。然后就是举国之力追杀。却并不能让慕容晔伤筋动骨,得不偿失。萧令月神情有些严肃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蒋家是百年世家,在南燕深耕多年,人脉广泛,你要是真灭了他们,绝对会引火烧身,弄不好会栽在南燕。”
战北寒不置可否。萧令月头疼,“你跟慕容晔怎么斗都没事,针对蒋家也可以,但是不能灭门。一来麻烦太大,收获太小,二来蒋家族人多,你也杀不完。而且就算蒋家没了,在明面上也影响不到慕容晔,只会激起南燕朝堂的怒火。”
她说得句句在理,和战北寒的想法差不多。足以证明。她确实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没有偏袒和私心。战北寒淡淡道:“本王也不是非要针对蒋家。”
“那你说的老巢是……”萧令月微怔。“死士营。”
战北寒接上她的话,又斜睨了她一眼。“那才是慕容晔暗中最难缠的势力,蒋家极有可能牵扯其中,到时候一起查,查清楚了再一窝端掉!”
慕容晔兴风作浪这么久,给北秦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既然他到了南燕。总该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肉疼的滋味。萧令月闻言松了口气,耸耸肩:“这倒是可以试试,暗卫营本就藏在暗中,就算被灭了,慕容晔也不敢明面上调查,够他肉疼得了。”
她也很好奇。淮城,蒋家,死士营。这三者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真像战北寒推测的那样?两人简单商议后,便不再多言,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享受着最后的宁静。萧令月心里有种预感。等他们到了淮城后,麻烦和危险就会接踵而来,像现在这样安静太平的享受,或许很难再有了。她也不想说话,微眯着眼睛迎着江风,思绪不知不觉放空了。淮城啊……她上一次去,好像已经是十二年前了。没想到还会有旧地重游的时候。真是世事难料。几个时辰的航行很快就过去了。萧令月预测的时间很准,未时三刻左右,在他们前方航行的官船顺利抵达了淮城码头。一刻钟后,他们所乘坐的商船也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码头前。官船运输的货物多,下货的速度也慢。战北寒一行人乔装成商船下船的时候,看到官船上的苦力进进出出,不停地往下搬运各种货物。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有各种瓷器丝绸等物,并不统一。而在码头上,负责接收官船上货物的有两批人。一批是普通苦力,旁边有衙役和士兵随行,明显是官府的人。而另一批则低调得多。搬运货物的都是穿着布衣的壮汉,推着独轮车,一车车的将成箱的货物运下船,两个穿着管事衣服的中年男人和衙役士兵们站在一起,互相谈笑着,似乎十分熟悉。在他们不远处的路边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上的灯笼上写着一个“蒋”字。“那就是蒋家的人,居然亲自来码头接货了,胆子可真大。”
萧令月压低声音,有些讥讽。蒋家的苦力往下搬运的“货”,就是从北秦偷运来的粗铁。是赵永昌派人运送上官船的。大大小小的铁块被装进了一个个木箱里,钉死封存,再一箱箱地叠放起来,用油布盖上。从表面上看根本发现不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粗铁沉重,搬运起来也很费力。苦力们个个满头大汗,闷头忙碌着,没有一个人多说话。战北寒和萧令月为了不引起蒋家的警惕心,瞥了几眼便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往码头外走去。路过蒋家管事和几名衙役时。两人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听到几句谈笑声。有个衙役瞥了眼正在下货的苦力,笑着对旁边的管事道:“李管事,你们蒋府这次定的货有点多啊,看着比上次还要多出不少吧?”
李管事是个面相忠厚的男人,笑眯眯地道。“府上几位老爷都痴迷赌玉,上次定的一批矿石没开出好料,这次听说料子不错,特意让我多定一些,试试运气。”
“我记得前两年,蒋大老爷就开出了一块上品美玉,请大匠精心雕琢后,作为寿礼敬献入宫,还得了陛下的称赞吧?”
衙役笑道。“可不是吗?其他老爷都羡慕坏了,这不?就跟着大老爷一起玩上了。”
李管家面露无奈。“哈哈哈,也是你们蒋府家大业大,玩得起,这要是换成旁人,哪有这样的实力?”
几个衙役和士兵纷纷打趣起来。“都是主子们的乐趣,我们这些下人也就帮着跑跑腿而已……”李管家谦虚地摆摆手。战北寒和萧令月不能停留太久,听到这里时,已经走得远了。身后的谈笑声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