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本王用得着跟他比?但战北寒心念一转,立刻就猜到了:“六七年前?”
萧令月笑道:“你怎么得出的判断?”
战北寒微微拧眉:“虎狼山的土匪寨在六年前作风大变,走私铁矿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没错。”
萧令月赞同地点点头,“有土匪寨私下偷卖铁矿,才有了从北秦到南燕的走私路线,而想要隐蔽地将粗铁送/入南燕境内,就需要有人在边境的渭水城暗中打点。”
战北寒迅速跟上她的思路:“而你之前就说过,赵永昌的女儿被救出青/楼时,身怀有孕,如今生下的儿子,大概七八岁左右。”
从时间上推断。显然是慕容晔先帮助赵永昌救出了他女儿,以此获得了赵永昌的忠心。然后在他女儿生下儿子后,大概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赵永昌就被安排到了渭水城做城主,私下负责走私铁矿的中转。时间点完全对上了。萧令月似笑非笑道:“赵永昌自以为什么都没泄露,可人只要开口说话,就难免露出破绽。比如他说,他主子对他有大恩,他宁死也不会背叛。这就是很明显的一个破绽。因为我已经猜到,慕容晔是他的主子。在赵永昌出事入狱时,慕容晔年纪还不大,也没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交集,自然也就没有恩情。那赵永昌说的大恩,只有可能发生在他出狱之后,也就是七八年前。”
战北寒兴味的挑起眉梢:“而他出狱之后,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女儿,所以慕容晔对他的恩情,十之八/九就是救了他女儿这件事。”
萧令月摊开手:“你看,诈他其实不难。只要抓住一个破绽,顺藤摸瓜一步步往下推,就能推出很多事情。”
因为时间是不能改变的。除了她说的这些,还有一些事,萧令月没有说出来。七年前。南燕的少将军“卫少容”还没死,但是和慕容晔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十分紧张。萧令月也是后来才意识到,那个时候,慕容晔已经开始计划夺走她手里的兵权了。有了兵权之后,就需要盔甲和武器。而南燕的铁矿都掌握在皇帝手中,慕容晔拿不到,所以他把目光盯向了北秦。他可能一边派人潜入北秦,探查北秦的铁矿位置,一边又在南燕搜寻合适的人选。随后就发现了还在牢里的赵永昌。赵永昌坐了整整七年的牢。这七年间,南燕朝中剧烈震荡,各路皇子纷纷落马,慕容晔锋芒毕露成了赢家。赵永昌因为坐牢正好避开了这些风波,与任何人都没有牵扯,所以在慕容晔眼里,赵永昌是一个既有能力、身份背景又绝对干净的人。正好为他所用。萧令月道:“南燕的铁矿本就稀少,是皇帝才能掌握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觊觎,否则没有好下场。所以,慕容晔需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人,替他打点走私铁矿的事。”
战北寒已然明白了,他冷笑一声。“这个人就是赵永昌吧?他倒是挑了一条忠心的好狗!”
“但他也没挑错,在七年前的南燕朝中,赵永昌是最合适的人选,无亲无族,背景干净,又受了他很大的恩情,几乎是不可能背叛他的。”
萧令月如实地说道。在看人和用人这方面,慕容晔确实做得很好。他是真的什么人都敢用,也能用到点子上,前有魏国皇子公羊谦,后有毁容残废赵永昌,他都让他们发挥了最大的价值。只不过,用人这一点,可以说是提拔器重,也可以说是利用。“你倒是挺欣赏慕容晔的眼光?”
战北寒微微眯起眼,垂眸看着他,“觉得他御人有术?”
萧令月眨了眨眼睛,委婉地道:“……他比较百无禁忌,底线也比你低。”
战北寒“呵!”
地冷笑一声,“比如?”
“比如药无尘,你也见过,出了名的喜怒不定脾气古怪,但他却能和慕容晔合作,甚至替慕容晔跑到北秦去灭口。”
萧令月半开玩笑道:“如果是你抓到了药无尘,起码先打个半死吧,绝对不会跟他客气!”
战北寒锐利的眉梢微挑:“这有什么问题?”
萧令月好笑道:“没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慕容晔比,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战北寒是脸上冷,说话带刺,但他的心是热的,只要被他认可,他就会无条件将人护在羽翼下,除了他没人能动。慕容晔却相反,他脸上永远温柔含笑,不会说任何令人为难的话。可他的心是冷的,如冰封一般,没有任何东西能真正捂热。战北寒冷笑:“本王用得着跟他比?”
萧令月哭笑不得:“你就非要我说,他不配跟你比才行吗?”
战北寒斜睨了她一眼,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那你又是怎么猜到公羊谦和赵永昌有仇的?”
萧令月又耸了耸肩:“这就更简单了,公羊谦是个自卑又自傲的人,性格十分偏激,而且因为从前的经历,他对女人有强烈的怨恨和偏见。赵永昌在七年前出狱,那个时候,公羊谦还是慕容晔身边的谋士,而且是非常受重视的心腹。如果慕容晔想收服赵永昌,对他施恩,他肯定会派自己重视的心腹去办这件事。所以八成就是公羊谦去了。赵永昌想要救出自己的女儿,可他女儿偏偏沦落青/楼。以公羊谦轻视女人、又自负傲慢的性格,他一定会对这件事不满,甚至会让赵永昌杀了他女儿,保全名声。因为在公羊谦眼里,女人就是附属品,尤其是南燕重视女子名节,赵永昌的女儿流落青/楼这么多年,在他看来早就该死了,根本没有救的价值。而赵永昌肯定不会听公羊谦的话,两个人就有了矛盾。公羊谦又是个记仇的,就算勉强帮忙把人救出来,也一定会在其他事情上找麻烦,比如故意拖延时间,想让赵永昌的女儿死在青/楼里……两个人不结仇才怪了!说到底,我对赵永昌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根据公羊谦的性格推测出来的,本质上还是在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