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看着喜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孩子们都自动以喜宝为中心。准确地说,宋家所有人都以喜宝为中心。“孩子们不陪着,我陪。”
宋根生一直憋闷到现在,没人与他说话。他不就是说漏嘴,铺子是喜宝的吗?还有什么错?他打算和稀泥,不也没有和成。“爹,您就别凑热闹了成不?我伺候您,那一晚上啥活也不用干了。娘让我留下来,肯定还有任务。”
宋四柱闭着眼睛都知道,那些锅碗瓢盆,还有灶台都得清理,等等。“是,我老了,残了,什么用都没有,既然这样,你们何必不让我去死。钱春梅,你不将我当人,所有人都将我当做废物,我如果是烂泥,那你就是烂泥媳妇,他们都是烂泥的子孙。”
宋根生哭了,哭得很难过。这一哭,让大家都愣住了。尤其是宋四柱,他说啥呢?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怎么就惹事呢?宋老婆子黑着脸,“非要当着孩子们的面,这么闹,显得你能耐吗?”
“都是你,你没将老子当成一家之主,任何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每天都得看你的眼神过日子,我受够了,我要分家,我跟大柱他们过。”
宋根生气愤地喊着。宋喜宝傻眼了,这算是怨夫吗?“分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分家,老娘现在只有休夫跟丧偶,你自己选。大柱带你爹回去,他要是想死,你就递绳子。”
宋老婆子从早上累到现在,嗓子都哑了。她可没有精力来安慰这个作妖的老头子。宋大柱赶紧将爹背到牛车上,哪怕亲爹拳头砸在他的后背上,他也没有停下来。大柱媳妇看着丈夫被打,心中不是滋味,对公爹也越发的不满。“奶,就让大哥二哥陪着四叔,早上起来多读书,才能更好的学习。”
宋喜宝拉着奶的手,不用在意那个糊涂爷的话。“好,你们留下,活都干完。”
宋老婆子摆摆手,让二柱套上牛车,他们也赶紧回去。累一天的人,只想回去躺着休息。正好这三个人到镇上住,多出来一张床,就让那个死老头子睡。“大柱,你说爹哪里说错呢?现在你娘完全就没有将我当个人,我就多说几句话,都得去死吗?”
宋根生坐在牛车上,老泪纵横。“爹,娘的心被你伤透了。而且现在你每个月的药费那么贵,若是换做其他人,您这一辈子估计都得躺在床上,活不了多久。”
宋大柱不忍地替娘抱不平。“什么叫做心伤透呢?那些年我不也是被蒙蔽的吗?再说,那就算不是你们亲奶奶,那也是奶。咱们都应该孝顺,你们如今都长大,难道还要爹当个不孝的人吗?”
宋根生绝口不提与宋宝生的事情。他只说孝顺后娘那些年,后娘再不好,他也长大成人了。“爹,您这话媳妇不爱听。自从我嫁到老宋家,就是娘不断地操持整个家,比男人还能干活。您呢?明明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的壮劳力。可是您只知道帮三叔家干活,吃饭回家来了,凭什么?”
大柱媳妇就是看不惯。可不能让大柱变成公爹一样的人,她得说。“男人说话,你个女人插嘴做什么?没规矩,你娘家就这样教导你的吗?”
宋根生立刻呵斥儿媳妇。他一个公爹,却被儿媳妇这般说,面子上能挂得住吗?宋大柱拍拍媳妇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他来。“爹,在咱们家,谁都能说话,这是娘说的。咱们家的女人都比男人能干。我不能学您,我媳妇我得捧在手上,不能让她伤心。”
宋大柱这话说得特爷们。大柱媳妇看着宋大柱的眼神中都带着崇拜,爱恋,缠绵,若不是场合不对,一定给他一个狠狠的奖励。宋根生被儿子的话又伤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家简直不能待了,所有人都不将他当回事。“爹,您好好养病,对娘好一些,不要想其他人。”
宋大柱再次给亲爹一个指点。娘一辈子吃软不吃硬,而且如果真的对爹没感情的话,也不会在一起一辈子。“我……”宋根生憋屈了,什么话都懒得说。后面还传来宋老婆子爽朗的笑声,他更郁闷了。宋老婆子压根就没有将这个老头子的话放在心上,听着喜宝说的那些笑话,笑的肚子疼。宋喜宝是为了让奶高兴,那是使出浑身解数,逗得大家都笑不停。“喜宝,你哪里知道这些趣事?”
三柱媳妇扶着肚子,不敢大动作笑着。“看书呀,圆圆那边有很多书,大郎哥家里书也多。我现在认识一千多个字了。”
宋喜宝故意说得少一些,饶是如此,还是让大家吃惊。“一千多个字?喜宝你这才读书几天?哎,吃亏了,咱们家喜宝不是个男孩子,否则肯定能考状元。”
宋三柱砸吧着嘴,反正他读书头疼。喜宝那个小黑板,让他们全家跟着一起认字。他就学了三个字,“宋三柱。”
好歹要认识名字,往后也不会被骗。就这三个字,他都用了三四天。“我不做状元,我要做悬壶济世的大夫。”
宋喜宝非常认真地说,这是她前世今生都不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