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泱今天能来,其实还是有点私心的。他是想着杭司既然能来别墅帮忙,那肯定也是看在跟他相识一场的份上吧,所以压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再加上来之前他打听又打听,终于确定了杭司压根就没跟那个姓陆的小子谈恋爱的事实。那当时他被陆南深吓就变得有迹可循了,不就是还没追上杭司就在背地里使手段吗?现在想想他可真是蠢啊,那小子如果真追上杭司了哪还用得着使那下三滥的手段?而杭司拒绝他肯定也会明确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了不是? 至于被杭司拒绝,大泱也想明白了。那么优秀漂亮的小姑娘本来就不好追,再加上她不是本地人,终究会离开这里,那势必不会跟他处对象。没关系,大泱想着见着杭司后把话说明白,异地不怕,他愿意为了她远走他乡,她想去哪他都陪着。 芸芸是大泱的亲戚,别墅这边就是大泱的近水楼台。一切都计划得挺好,不想被陆南深就这么直接横插一杠子,而且还插得如此突然。 大泱近乎是吼出来的,“我为什么要跟你……你们睡一个房间?房里就一张床怎么睡?”年柏宵听着这话总觉得别扭,忍不住说,“哎哎哎,话要说得合适啊,一张床不假,但也有沙发,你来了可以睡地上。”
反正地上都铺的地毯,保姆每天恨不得打扫八回,地毯比衣服还干净。 年柏宵想表达的是一个房间如何合理分配,可大泱听了匪夷所思。“别墅里又不是没空房!我为什么要睡地上?”
看吧,他都自觉地给自己安排好地方了。 年柏宵忍笑。 芸芸爸也觉得三个人没必要挤一个房间,之前要不是长戒大师父也住下了,他都不想让两个小伙子挤一个房间,有失待客之道。想了想说,“现在大师父走了,那个房间能睡。”
大泱想都没想就说,“我睡那个房间。”
芸芸爸脸面上有点挂不住,大泱是自家亲戚其实在哪都能对付一晚上,他是想着让客人睡好点。现在要是把空着的房间让给大泱睡,做客的怎么想? 正为难呢,就听陆南深不紧不慢问芸芸爸,“那位长戒大师父是个高人吧?”
这是当然,芸芸爸没明白陆南深为什么这么问,不是知道吗? 杭司在沙发上盘腿而坐,一条手臂抵着沙发扶手,单手支颐瞅着陆南深,就静静地看着他演戏。 陆南深说,“听说但凡高人身上都有灵气,那都是经过常年修炼而得的,要不然芸芸怎么能这么快好呢?现在大师父是离开了,可我听说像是这类高人的灵气还会存留一段时间来福泽有缘人,所以那个房间最好还是保留原样,对芸芸好。”
大泱听得目瞪口呆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杭司垂下眼皮,浅浅的褶纹遮住了想笑的欲望。双鱼座果然妥妥的戏精啊,别管理由荒不荒唐,总之他是很有信念感,自己先信了再说。 但芸芸爸信了,或许陆南深前面那一番话对他来说并不触动,但最后那句“对芸芸好”是一下戳中芸芸爸的心巴。于是他就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为了芸芸,大泱你就将将就一晚上吧。”
大泱欲哭无泪的,怎么了就对芸芸好了? 灵气?他还一肚子怨气呢! 但这怨气大泱也只敢憋着,总不能当着杭司的面怎么样,再说了陆南深那小子邪气,他不能掉以轻心。 见机行事,这是大泱的打算。 打算被扼杀在摇篮里。 确切说,是扼杀在年柏宵的“淫威”下。 芸芸这一觉睡得长,夜幕沉沉也没见她有醒来的迹象。就连芸芸妈都睡饱了,正好方便守夜。 与此同时,也方便陆南深和年柏宵来“对付”大泱。 打从芸芸爸拍板三人一房后,陆南深和年柏宵就打着“年轻人要好好交流”的旗号,一左一右架着大泱就回了房间,大泱可谓是一步三回头,试图寻求杭司的帮忙,但每次回头都被陆南深的大手给扳回来了。 被押房间后,陆南深就给年柏宵使了个眼神,他自己则出去了。大泱见状不对劲,起身刚要走就被年柏宵拦住了去向。 “小哥哥去哪啊?”
年柏宵双臂交叉环抱,似笑非笑地问。
这一声“小哥哥”叫得大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抖了抖,“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话没说完呢,年柏宵伸手就推了他一下,“我动你怎么了?”大泱被推了个趔趄,连连后退,瞪着他,“你、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年柏宵嗤笑,特么的,大步上前一手薅住他脖领子又用力一怼,“就动了,怎样?”
…… 隔壁隐约传来撞击声,像是椅子倒地之类的声响。 杭司做不了闲人,起身要去看看,手腕被陆南深一把控住了。“去哪?”
她一看这架势心里就多少明白了,微微眯眼看陆南深,“年柏宵对大泱做什么了?你们想干什么?”
陆南深坐在沙发上,一手控着她,抬脸看她。他头顶是落地灯,光晕打在他似墨般的发上,泛着健康的光泽。 可偏偏就是灯下黑,他眼眸深处很暗,犹若广袤天际,窥不见底。 杭司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就拾回了理智。陆南深轻声说,“我们又不是在道上混的,能对他做什么?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我只想让他收收心,大好青年干什么不行,是吧?”
杭司心说,年柏宵不是道上混的我相信,你吗?你大嫂之前不就是混江湖的吗?你大哥能娶她,典型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舍五入你也约等于混江湖的…… 这话倒是没好意思说,毕竟背后说人闲话也不好。 “他还能有什么心思?”
她忍笑问。
陆南深故作诧异,“他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杭司一本正经,下巴微扬的十分桀骜,“大泱也是好心来看看,你们光可着一个老实人来薅羊毛,这样好吗?”
陆南深见她似乎认真了,立马起身。斜后方的光被他宽拓的肩膀遮住,高大的身影就将杭司结结实实笼罩。 他仍旧控着她的手腕没松,凝视她,“你不会以为他对你死心了吧?还是你对他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