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严是走了。
但临走之前也是一脸为难,他对陆南深坦诚说,他不保证自己有那个能力说服陆门长媳不对杭司“下手”,毕竟蒋璃那个人…… “性子乖张肆意而为,就连你大哥有时候都摸不准她的想法,更何况我呢?”靳严虽说喜欢陆南深给他的称呼,可自己能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他还是要给陆南深打个预防针。 “当然,我不是在贬低你大嫂啊。”
靳严又把话往回兜,“我的意思是,就算今天说服她了,可能明天一大早哪怕见着阳光璀璨心情一好,可能想法就变了。”
善变,这个词靳严也咽回去了。 陆南深抿唇忍笑,也没戳穿靳严的这番小心翼翼。什么立场不立场的,说白了不就是怂了吗? 他就冷不丁问了靳严一个外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 “我大哥的司机都被我大嫂收买了,是吗?”
靳严忙摆手,“不能用‘收买’这个词,他们夫妻两口子也不分这个。确切说是你大嫂关心你大哥,那你大哥身边的人自然也喜欢跟你大嫂时刻汇报一下,嗯……就是这样。”
陆南深这么一听,他大哥身边的人……呵,可不止司机一个啊。 他这位大嫂可真是把那头林中狮给管住了。 末了靳严压低了嗓音告诉陆南深,“其实这件事主要在于你大哥,他甘之若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两位都不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主儿,所以这事儿你说怎么评价? 陆南深也知道他俩感情深,什么利益相助的,他大嫂心里就只有江湖快意恩仇的,利益不利益压根就不在乎。 所以可想而知,事实上是他大哥巴着大嫂,哄着她宠着她,生怕她跑没影了才想尽各种办法拴住她。 包括他二哥也一样,自打结婚,不,自打跟二嫂,也就是他的初恋相遇之后他整个人的节奏就不对了。平时是多清冷毒舌的人啊,温柔都尽情给了二嫂一人。 二嫂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几点必须回家那就是乖乖听话,都不带在外面多待一分钟的。 还有陆门的其他长兄们,遇上喜欢的姑娘各个都成了爱情脑。 哪怕外界对陆门再多误会和解读,有句话总结得是相当精准—— 陆门儿郎多情种。 年柏宵替陆南深一路将靳严送到了病房门口,靳严叮嘱年柏宵,说南深小少爷虽说性子乖巧,但对于不想受控这件事有他一定的坚持,请他务必要看好陆南深,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立马跟他联系。 年柏宵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你家少爷交给我了。”
靳严千般感谢,末了跟年柏宵说,“年小先生很有语言上的天分和造诣。”
这人吧会不会说话就看能不能说到点子上。 年柏宵坐回病床旁直截了当表示,靳严这个人可交,他很喜欢靳严。 但又感叹,“陆南深,你家可太乱了。”
真是人一多是非就多,哪像他们年家,左右就兄弟两个相依为命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陆南深没接家里乱不乱的话题,反倒是一针见血戳穿年柏宵的“喜欢”。“靳严这个人说话向来不得罪人,你是年家小爷,他投其所好夸上一句收拢人心也是正常。”
这句话年柏宵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呵呵笑上两声,“我乐意,哪怕虚假的赞美我也爱听,你有问题?”
“没问题。”
陆南深忍不住笑。
人真是缺什么就想显摆什么,哪怕半句拍在马屁股上的话都能美得不行。 “陆南深。”年柏宵眯眼瞅他,“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乖巧听话?”
“那你觉得呢?”陆南深反问他。 年柏宵冷笑,“我信你个鬼。”
“看吧,也有不信的。”
陆南深慢悠悠说,“年柏宵,为了找赞助商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我可不管骑鸡还是骑马,达到目的就行。”
年柏宵懒洋洋的,“不过,谁骑鸡啊?”
说完这话,突然他表情就变得很异样,笑得不正经了,“靠!陆南深你……” 这话本来就是年柏宵理解错了,所以陆南深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但当瞧见他一脸坏相时,陆南深才蓦地理解,无语,“滚。”
是他自己想偏了行吗? 年柏宵凑近他,兴致勃勃问,“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了?告诉哥哥,你想骑谁?”
陆南深皱眉盯着他,这种话他怎么就说得这么顺溜呢?可真应了靳严的那句“很有造诣”。 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年柏宵挑眉,“你不会是图我长得帅吧?”
陆南深闻言,心中恶趣味起,笑说,“是,我想骑你。”
年柏宵嘴角的笑略显僵硬,很快就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着实受不了,“滚滚滚。”
话毕起身。 钢铁大直男,这玩笑开到最后自己一脚踢铁板上了。 手腕却被陆南深一把扣住,“哎,害羞了?走什么啊,试试呗。”
试……试? “试你妈妈……”年柏宵怪叫,“松手!”
“你不能用力挣开我啊,我有伤在身,伤口随时都能开口子,到时候血流满床——” “别说了。”
年柏宵态度恶劣,吓唬谁呢?怕伤口挣开倒是撒手啊。可一肚子怨怼,手上的劲就不敢用了,还真怕自己忍不住给他个过肩摔,到最后还得重进抢救室。
“赶紧松手我警告你!否则后果自负。”陆南深玩心起,就箍着他手腕不放,“我看你挺好奇的,兄弟一场,我得让你得偿所愿啊。”
“我不用……靠!”
话没说完,不想陆南深的手臂挺有劲,一用力就将他扯到病床上,紧跟着大半个身子压上他。 年柏宵其实就是轻敌了,重要的是也怕牵扯到陆南深的伤口,所以才吃了这么个亏,等反应过来时他就囫囵个地趴床上,那姿势……挺销魂的。 “陆南深!你妈妈不是有伤口吗!”
年柏宵想推开他,竟一下没推开,邪门了。
陆南深的伤口在小腹呢,大半个胸膛压在年柏宵的后背上倒是完美避开伤口,于是年柏宵就成了床垫子,陆南深趴在他身上,笑说,“是啊,所以你别乱动啊,一动就能见血。”“你轻点压我!”
年柏宵也是见鬼了,平时看着挺清瘦的人怎么死沉死沉的?“怎么这么有劲?!”
病房门被推开了…… 杭司僵在门口。 她也不是没听见里面的“争吵声”,但听了个大概—— 你别乱动…… 你轻点,怎么这么有劲…… 杭司瞧着眼前这幕,好半天咽了一下口水,嘴巴张了又合的,“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年柏宵一听门口有动静,费力回头,瞧见杭司后就跟见了救星似的,“你快——” “我都说了你别拽我,别拽我,我伤口都没好呢,你跟我闹什么啊?”
陆南深娇弱无力地打断了年柏宵的话,又扭头看杭司,一脸的委屈和孱弱,“能帮我一把吗?我伤口可能裂了。”
一听这话杭司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脑子里的种种浮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将陆南深从年柏宵身上扶起来,顺眼这么一瞧,还真是年柏宵在扯着陆南深的胳膊。 皱眉不悦,“他有伤在身呢,你跟他闹什么啊?”
她才走了没多久吧,回来就是这般光景。要不说让男人照顾病床就是不靠谱呢,都多大了还闹? 年柏宵简直是…… 他就趴在病床上怔愣了好久,直到杭司又说,“怎么还不起来?你要是真累的话就回客栈休息吧,这里我盯着就行了。”
末了给了一句结论,“真是太不靠谱了。”
哎呀。 年柏宵百口莫辩的,他真想趴窗台看看外面有没有下雪。 再看陆南深还在那装可怜,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哑巴吃黄莲他长这么大可真是头回体验了。 “陆南深!”
年柏宵咬牙切齿,爬起来就来掐陆南深的脖子。
陆南深竟一脸惊慌失措,没躲没避,脖子就被他掐住了。杭司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了这是?得狂犬病了? “松手!”杭司抬手拍年柏宵的手臂,“疯了你?”
陆南深就主打个不反抗,脸被掐通红。 杭司急了,上手猛地掐住年柏宵的虎口,这一下手劲不小,年柏宵猝不及防就疼得要命,手紧一松,陆南深的脖子就得救了。 他猛劲咳嗽,整个人显得更是软弱无力的,十足的来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似的,然后软塌塌地靠在杭司的怀里…… 年柏宵揉着手,恨得牙根直痒痒。 装! 太能装了,他是掐他了,但用力了吗? 杭司一手搂着陆南深,任由他在自己怀里靠着,轻声呵斥年柏宵,“你欺负他干什么?他伤还没好呢你不知道?”
“他就是个骗子!”
年柏宵眼睛冒火,“你被他骗了!”
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杭司叹气,“你被他骗什么了?骗感情还是骗钱了?再不济他都是个病人,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懂事呢?”
年柏宵快气死了。 他总不能跟杭司说,刚刚陆南深想骑他吧? “行,你行啊,你等着伤好的!”
年柏宵从病床上爬起来,盯着陆南深一脸的恶狠狠。
陆南深脆弱叹气,“你要是再多欺负我几回,我的伤可能就好不了了。”话毕他眼皮微微一抬,目光就恰到好处地落在杭司优美漂亮的下巴上,一脸楚楚可怜。“杭杭,你尽量还是不要让我落单了吧,跟他在一起太危险了。”
杭司瞧着年柏宵那副恨不得杀人的模样,轻叹,“行吧。”
真不知道这年柏宵发什么疯。
年柏宵:…… 想暴走,想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