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夫人听了她的话,有些犀利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你听谁说的?”
周姝宝抬头对视上她的眼,轻声说道,“太夫人和侯爷回来之前,我娘来看过我,顺便告诉了我,说是宫里的娘娘出了事。教导我要好好照顾太夫人,安抚侯爷。”
夏氏到侯府来过的事情,秦太夫人和秦绍亓肯定是知道的。秦太夫人心里就难受,听了周姝宝的话,心里就觉得不大痛快。想到娴贵妃受伤,多半是和夺嫡大有关系的,而周姝宝是周太傅的女儿,周太傅又曾经教导过舒贵妃所生下的二皇子,心里就愈发不畅快了,只觉得周姝宝怕是来探听消息的。她眼神立马冷了下去,“宫里的事情,不必你操心。我有许嬷嬷伺候,侯爷是个男儿,也不必要你一个女人来安抚。”
这话意倒是带着点严厉的味道。周姝宝忙道,“是儿媳说错话了。”
看着秦太夫人这柴米油盐不进的样子,周姝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要好好的和秦太夫人这个婆婆相处,可是任重而道远啊。周姝宝垂眼,捏着帕子低声咳了几声,脸色憋得有些通红,这才抬眼看向了秦太夫人和秦绍亓,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方单子来,“这是今早母亲来给我的药方单子,说是我小时候曾经不小心摔着了,头磕破了流了许多血。那时候我身体本来就弱,又磕碰到了,差点就没了命,后来来了一个游历的神医,给我开了这方子,母亲按着这药方子给我煎药喝,慢慢的就调养好了。”
这方子自然不是那神医开的,也不是夏氏给她的。而是她自己写的,她听说娴贵妃病危,又猜测极有可能是遇刺,遇刺的话就是被刺受伤,受伤了会失血过多。这是她开的一个调养气血的方子,若是能用的上,秦太夫人和秦绍亓应当会收下,那就证明娴贵妃确实是遇刺了。若是用不上,倒也无妨。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想着法子进宫去一趟才行。“这药方子,那神医说也是可以调养气血的,我想着,太夫人您近来身体不大好,想来气血有些不顺,便想着将这方子送过来。”
秦太夫人听了她这一番话,下意识就要拒绝。却又听到周姝宝继续说着,“太夫人也可将这药方拿给太医院的太医瞧瞧,看看有没有用,若是有用了,再按照这方子吃吃调养一番也好。”
秦太夫人自然也不好在拒绝了,她现在心里还惦记着娴贵妃的事情,心里有些心烦意乱。“难为你还记挂着我的身体了,我瞧着你方才咳了几声,想来也是今日累着了,将方子放下吧,回去好好歇着吧。”
周姝宝见好就收,目的达到了,她也没打算久留,忙应了声,将方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恭敬的朝着秦太夫人和秦绍亓行了礼。出了门,带着锦绣回了春熙院。回去的路上,锦绣有些疑惑的说道,“夫人,太夫人就这样让您回去了,只怕还是不打算让你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吧。”
如今,锦绣已经是周姝宝的心腹了。她知道娴贵妃出事的事情,也知道周姝宝打算为这个家出力,打算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所以才操劳秦太夫人和秦绍亓饭食的事。周姝宝笑着摇了摇头,“太夫人和侯爷,还会找我的。若是他们不找我,我还有旁的法子。”
……等周姝宝走了之后,秦太夫人有些疲倦的揉着额角,对着一旁的秦绍亓说道,“昨日你一夜未眠,也回去休息吧。”
秦绍亓视线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张药方子上,想到周姝宝方才说的那一番话。那双犀利幽深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儿子将这张药方单子拿去给太医院的太医瞧瞧吧。”
秦太夫人拧眉,“现在要紧的是你姐姐的事情。”
“要紧的是姐姐的事情,所以,该快些将这药方子拿去给太医院的太医瞧瞧才是。”
秦太夫人听了他的话,微微顿了一下,恍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视线也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张单子上,“你的意思是,这张药方单子……”秦绍亓站了起身,将那张单子拿了起来,“给太医一看便知。”
说罢,他朝着秦太夫人作揖行礼,“儿子先退下了。”
说完这句话,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秦太夫人还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周家,到底是何用意?”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秦绍亓匆忙赶回了福安院。福安院内,秦太夫人正有些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秦绍亓离开之后,她便一直坐立不安,一直记挂着那张药方子的事情。一时想着这药方子若是有用,周家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一时又想着若是这药方子无用,那她的潇儿该怎么办才好。见着秦绍亓过来了,她忙迎了上去,“如何?”
许嬷嬷忙上前去搀扶着秦太夫人,“太夫人小心自己的身体,别太忧心了。”
秦绍亓脸上带着一抹喜色,“这方子有用。”
“有用?”
秦太夫人喜极而泣,眼中闪过泪花,倾刻间心里安定了许多,“那便好,那便好。那太医可让人拿了药去给贵妃娘娘喝了?”
这药方子有用,证明秦潇潇有救了,有了这个好消息,她也顾不得再想旁的了。秦绍亓摇了摇头,“我们需得让周姝宝过来一趟。”
秦太夫人有些不解,“为何?”
“太医院的太医看过这药方子了,说上面开得药材,都是一些调养气血的药材,可是独独一味叫‘独藕’的药材,是他们都没听说过的。”
所以需得叫周姝宝过来了解一下。秦太夫人有些难受道,“既然如此,不然咱们去周府向夏氏讨教,周姝宝从小娇养长大,哪里知道这些?只怕这药方子,她看都没看过,未必知道这一味药。”
说罢,她便急急忙忙的让许嬷嬷过来给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