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福安院。室内镂空刻荷花的铜色香炉中青烟冉冉升起。秦太夫人坐在紫檀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她今年五十六岁,鬓角两边起了丝丝白发。秦太夫人头上戴着金丝缠红宝石的发簪,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黑色的南珠。站在她身边的许嬷嬷正在给她锤着背。她那双有些沧老的眼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秦绍亓。“接回来了?”
秦绍亓应了声,“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已经将她接回来了,日后好好养着便是了。”
秦太夫人眼中就闪过一抹怨怼。“她身子那样弱,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都是不能够的,皇上为何要将她赐婚与你,周家既然那般宝贝她,就应该将她留在家中一辈子不嫁才是。”
秦绍亓深邃的眸子中一片淡然,似乎丝毫都不介意娶了周姝宝这个体弱多病的媳妇一般。“母亲慎言。”
秦太夫人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只是眼下也就只有秦绍亓和她最信任的许嬷嬷在场。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早知今日,当初若是和华家那边成了,就算是娶了他们家的女儿,也比如今娶了……”“母亲。”
秦绍亓打断了秦太夫人的话,他眸子似乎暗了几分,在烛光之下不是十分真切,“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秦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心里不快活,她占着你嫡妻的位置,却不能为你主持中馈,也不能为你生儿育女。”
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有些含糊的说道,“即使她身体好,也是不适合的。”
“既然已经结了亲,且是圣上的旨意,母亲再说这些也是无用。”
说完,就起身要告退,“天色也不早了,母亲也该歇了,儿子先告退。”
秦太夫人端了一旁的茶盏,指腹微微摸着茶杯的边缘,叫住了他,“周家将她嫁给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你心中很应该有数。”
“母亲放心。”
说罢,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秦太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苦涩。她忍不住伤心道,“早知道今日如此,当初就算是拼着得罪圣上的劲,也该娶了华家姑娘才是。”
许嬷嬷忙低声劝着她,“老太太快别伤心了,咱们侯爷是心有成算之人,从小到大,他行事就没让老太太您操心过,这件事情,他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
“有数归有数,如今他都23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周家那个,瞧着就不是个能生儿育女的,我如何能安心?”
她端起茶桌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定声道,“明日,让我身边的薄湘去给五夫人敬茶吧。”
薄湘是秦太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今年十六岁,皮肤雪白,长得十分娇嫩,且能言善语,十分得秦太夫人喜欢。秦太夫人这意思,是要将薄湘送去给秦绍亓做姨娘呢。许嬷嬷犹豫道,“这才出了林姨娘的事情,太夫人您又要给侯爷抬姨娘,只怕周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