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劫狱过程很快。 从开始到结束也没有五分钟,但其中分秒必争的惊险,哪怕在事后,依然让人心有余悸。 曹谨行重创两人,马上就有狱卒提着镣铐、琵琶钩过来,把他们锁起来,送进牢房。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镇抚司,不过,等他们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已经尘埃落定了。 光明左使没出去不说,又多了个法王,之后再没有【赤龙】能阻挡机关,他们俩必然要在诏狱里待到死! 劫诏狱乃大案。 此事刚了,就有两名千户来暂时换防,说刘镇远让他们去镇抚司一趟。 如今机关已恢复正常,留剩下的人处理后续,沈襄和曹谨行去了镇抚司。 刘镇远负手而立,正在内堂等候。 两人行礼。 沈襄把具体情况都说了,包括战斗过程,对曹谨行的临敌机变大加赞赏。 “若不是谨行反应快,迅速封住【姹紫罗烟瘴】,这帮贼人还真可能得手。这次多亏了他。”
“行了行了。”
刘镇远打断他,扫曹谨行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别夸了,这小子的本事我清楚的很!昨天才给我惹出一堆事……明宗这次劫狱苦心积虑,不但收买田镜湖,还害了江阿七,唉。”
刘镇远叹气。 威逼利诱,魔教最擅长的手段,只要有人贪心不足,这招可说无往不利。 沈襄道:“大哥,田镜湖死前曾说了‘赵家’两个字,我想应该跟赵思远一样……” 他回头看曹谨行一眼。 这里面,肯定有针对他的意思。 “没用。”
刘镇远懂他的意思,道:“除非铁雄石指证,但他的立场在那,不会说,即便说了,最关键的人证田镜湖已死,死无对证!赵家咬死了是污蔑,这事也不好办。何况事关赵文华,严阁老义子,无凭无据,不好直接拘押……不过,他们要是打量着就这么过去,那也太小瞧我镇抚司!”
刘镇远眼中氤氲着雷霆:“跟上面报一下,东厂那帮番子一天天闲着没事,给他们找点事!”
如今嘉靖麾下,吕符是大内十万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陆炳是锦衣卫指挥使,统领天子亲军。 这俩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嘉靖办事,关系和睦,上行下效,也让东厂和镇抚司两方势力好的穿一条裤子。 东厂主要负责监察百官,锦衣卫则负责军政情报,一主内,一主外。 同为皇帝效力,亲如一家。 有人打量着让好兄弟吃哑巴亏,东厂的人不会干看着。 东厂番子出勤,刺探情报,有明探和暗探两种。 暗探好理解,就是像毒蛇一样暗中盯梢。 明探则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在监视你,甚至会跑到对方府里问东问西,官员还不敢不回答,有苦难言。 沈襄马上明白过来,笑道:“好!赵家屁股不干净,有东厂出马,他们要倒大霉了。”
让东厂盯上,没事都可能查出事,就更别说赵家这类本就有事的,只要抓住把柄,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不是死无对证吗? 那从别的案件出手,先拘捕,再刨根问底,大刑伺候,有你招的时候! 曹谨行看着这一幕,神色古怪:怎么感觉他们这方才是反派阵营? 刘镇远道:“诏狱是锦衣卫机要重地,你们俩防卫有功,又捉住猿王,再挫明宗锋芒,大功一件。我得想想怎么赏你们。”
沈襄笑道:“我只是协助,再说,我也不缺什么,倒是谨行正缺资源,大哥给他吧。”
曹谨行张张嘴,正要说话。 “好。”
没成想,刘镇远已经答应了,他伸手向后一招,一个长条木匣打开,从中飞出一把绣春刀。 此刀刀鞘华丽,刀柄镶嵌宝石,一看就不是之前的凡铁能比。 “曹谨行,接刀。”
刘镇远单手持刀平举。 曹谨行一看这架势,好像不是一般东西,便弯下腰,伸出双手去接。 “嘉靖十三年,有天外陨铁落于西山,经绝顶铸师糅合西方精金烧熔锻造后,得绣春刀一十三口!此刀就是第十三把,从今天起,交由你佩戴。”
刘镇远把刀珍而重之地放到曹谨行手上。 十三把…… 十三…… 曹谨行一惊。 这是让他接任第十三太保? “大人,这……” 曹谨行犹豫了:“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用顾虑。”
刘镇远看出他的想法,道:“只是暂时交给你使用,免得宝刀蒙尘。至于之后如何,还要看你表现。你的资历实在太浅了。”
让他想提拔都没法提拔。 所幸,来日方长。 曹谨行点头,只要合规制就行,不然拿着烫手:“那就多谢大人了。”
刘镇远点头:“回去吧,诏狱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是。”
曹谨行抱拳:“属下告退。”
等他离开。 沈襄微笑道:“我也要写文书给指挥同知大人了,早入眼早上台。十三的位置,空悬的太久了……” 沈襄身份特殊,还负责筛选人选。 提起十三,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他于蒙古遭遇黄金家族围杀,壮烈战死,尸骨无存! “那帮该死的鞑子!”
刘镇远握紧了拳头,双目血红:“早晚有一天,本座要让俺答汗血债血偿!”
…… 唰! 出了内堂,曹谨行抽刀一看。 一道青光激射而出,冰冷彻骨,待那刀刃拔出鞘来,寒光闪烁不定,刀气森森,逼人眉睫。 好刀! 曹谨行露出喜色,更绝的是它的象征意义,比刀本身还有威力,能省不少事。 就冲这个,虽然刀剑齐佩有点麻烦,他也不准备把它放盒子里吃灰。 回到诏狱。 一片忙碌。 这次劫狱不为杀人,铁雄石是以绝顶轻功直下三层,前两层的狱卒伤势不重,但两层镇狱受了重伤。 曹谨行回去的时候正有太医诊治。 孙朗和苏云升也受了伤,一个伤在头部,一个胸骨断裂,都是铁雄石出逃时阻拦所受。 此时敷了药坐在一旁运功疗伤。 那两个千户坐镇,善后很有经验,一切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