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簇拥着的娇瘦美人一脸苍白,如一朵刚盛开就被淋上大雨而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南安看向那张熟悉的俊脸,诧异他几分钟前还坦然地介绍说自己是他的妻子,这会儿就满脸担忧地看向另一个女人。那双剑眉微蹙,虽然看不到完整的面庞,可从那半张脸也足够窥见全部的慌乱。这是南安在两年婚姻从来没见过的神情。挺有意思。却又容易令人生出作呕的无趣。至于傅雅萱与陈甜甜,南安只扫了一眼,心中并没有生出多少波澜。傅大小姐素来就看不起她这位不明出身的女人,恨不得她和傅家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对她一贯没什么好脸色。但那不代表她对每个人都这样无礼,遇到该舔的人,自然赶着上去当小狗,讨好自己的未来嫂子,是个聪明人的选择。南安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开始重新梳理桌上杂乱的布料和针线,不再理会面前这一出相互关心的黏稠好戏。只不过那些甜腻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入南安耳中。“皖皖姐,是不是你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啊?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衣服什么的改天再来看也是一样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傅大小姐一改平日骄纵,小心翼翼地询问脸色惨白的女人。夏皖皖摇了摇头,扯出一抹善解人意的微笑,“就是老毛病,不要紧的。休息一下就可以,总是往医院跑也不是个事儿,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这怎么行?去医院看看总归稳妥些。”
傅雅萱不赞同地蹙起眉,她看向傅聿城,“哥,你送皖皖姐去医院吧,身体的事怎么能耽搁呢。”
“不舒服就去看看,实在不愿意去医院,就请家庭医生过来。”
站在她们身后的傅聿城开了嗓,淡漠低沉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夏皖皖面色十分犹豫。她垂眼又抬眸,那股柔弱可怜的劲儿简直发挥到了极致。南安是做着手上的活儿没注意,她旁边的商陆可是把对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落入眼底,不禁感慨这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如果那抹幽怨的目光不是落到南安身上,商陆都要对这位小白花表示欣赏了,毕竟娱乐圈里,好久都没见过这么有灵气又自然的演员了。能把矫揉做作诠释到这个程度,怎么不算一种天赋呢?夏皖皖一双美眸看着南安,纠结道:“可是南安嫂子在这里,让聿城哥哥送我不太好吧。要不,还是萱萱你送我去医院吧。”
忽然被喊到名字的南安迷茫地抬起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肩上就压来重力。跟软了骨头一样的商陆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南安肩上,她贴在南安耳边咬牙:“我的妈呀,你哪里招来的小白莲,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南安:“……”南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点震惊。原来傅聿城喜欢的……是这一款?不过想想也能理解——男人嘛,都是喜欢清纯无依这一挂的。心中纯白的茉莉花嘛,她懂。那娇滴滴的嗓音喊上自己一声哥哥,心酥了,腿也能软下来。别说男人,女人可能都会软。比如她旁边这位,当场表演。南安对上那双仿佛随时都能溢出水来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也要怪傅聿城,明明他们都已经离婚,偏偏来这么一出。如今他心上的娇娇把仇恨值都放在她身上,她冤不冤?南安正犹豫着,就听到傅大小姐的声音传来。傅雅萱轻哼了声,“皖皖姐你管她做什么,人家还要上班呢。再说了,我哥带你出来逛街她也没说什么,现在是送你去医院这么重要的正事,她肯定不会生气的。”
话落,还姿态高傲地扫视了南安一眼,“您说对吧,嫂子。”
这称呼里带着多少阴阳怪气只有傅雅萱自己知道,毕竟她可是亲眼看到南安拎着行李箱离开了清溪别墅。不管南安这贱人有没有和她大哥离婚,滚出去了是按在铁板上的事实。而现在,这捞女就是一个需要打工来维持生计的可怜虫!南安不知道傅雅萱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就目前来说,她的话确确实实给自己解了围。她感激地看了傅雅萱一眼。目光随后收回,语气缓缓开口说:“你们已经把话都说完了,还问我做什么呢?再说了,要不要送这位小姐去医院,难道决定权不是在傅先生身上么?”
众人这才把目光投到傅聿城身上。男人没急着开口,黑沉沉的目光对上南安。后者依旧保持和煦的笑容,瞧见他视线投来,反而加深了唇角,冲他歪了歪脑袋。小白花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还不送人去医院啊?正想着,就看到傅聿城收敛视线偏过头,对夏皖皖她们道,“走吧,去医院。”
“请稍等一下,这位女士的衣服可别忘了,我马上给您装好。”
商陆没忘记自己卖出六十六万的高价旗袍,见一众人要离开,她连忙把衣服叠好给人撞进礼盒里。服务态度那叫一个客气,“衣服凭借购物凭证可以随时来修改尺寸,希望女士您下次光临。”
夏皖皖想起刚刚花掉的六十多万,心如刀割,险些又接不住要晕过去。好在方才在南安面前赢回一局,叫男人送自己离开,便也没有那么难受。她强撑笑颜,接过礼盒向商陆道谢。一众人离开,店内安静下来。商陆倚靠在木门边目送人走远,待人影在视线内彻底消失时,她立刻折身窜到南安跟前。都顾不上自己脚下踩的是毛茸茸的拖鞋,八卦的心已经飞了出来。“快快快!和我讲讲你这两年在干嘛,怎么傅家那位爷成了你老公啊,你们怎么勾搭上的?还有他那张脸,怎么和……”话音在南安脸色变得难看时倏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