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清想要拔剑出来同对方打一场,但是眼下在军中,禁止任何形式的私底下斗殴,她不得已,才就此算了。
但那人,她也算记住了。 林羡后来不知从谁的嘴里听闻了这件事,还笑话自己的徒弟,说她这肚里的容量还是那么小。 小时候小气就算了,现在还是容不得别人多说两句的模样,看起来还挺欠揍。 虞幼清理直气壮:“师尊,那不一样,他说的是您,要是说的是我自己,弟子保证一声不吭。”林羡拖长了语调,笑了一声:“这样啊——” 虞幼清:“……” 总感觉她师尊那后面不会说什么好话。 于是虞幼清又多看了林羡两眼,林羡又好笑地问她:“你看什么啊?”
小姑娘向来是开朗的性子,平时牙尖嘴利,对上林羡也是如此,她道:“看您好看,您再嘲笑弟子,弟子也不会觉得生气了。”
虞幼清想起下山历练时的所见所闻,有一次看见一位性格彪悍的妇人在街头训斥带了蛀牙的儿子去吃糖葫芦的相公,那男人生得一副好模样,唇红齿白的公子哥,那公子哥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被骂好久,搂着没了门牙的儿子挨训,结果那妇人看了他一眼,忽然道:“算了,不骂你了。”
那公子哥立刻嬉皮笑脸去亲亲热热地喊娘子,身后缺门牙的儿子茫然地看着前面的爹娘,不明白方才还在抱自己的爹爹为何只抱娘亲去了。 那妇人说:“若不是你生得好看,我就……” 那公子哥听闻娘子夸他好看,笑得更甚,模样也愈来愈好看,后来一家三口路上走着,夫妻二人后面坠着个懵懂的儿子。 虞幼清如今懂了,看着她师尊那张脸,她也就觉得没那么让人生气了。 林羡心里啧了一声,不认同小姑娘这种以貌取人的思想,随后跟徒弟道:“像你这样的,出去很容易被骗。”
小姑娘不服,跳起来跟她师尊理论:“不可能!别人没您这么好看!”
林羡就在这么一瞬间,被取悦到了,改了一下口风,道:“小姑娘目光刁点也是对的。”
这回轮到沈宵有意见了:“师尊,您怎么重女轻男?”
林羡又笑,伸手摸了摸二徒弟的脑袋:“你师尊何时偏心了?”
这句话忽然又让人无话反驳。 同样在她身旁的裴漓之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 林羡没有偏心,即便待每一个人有所不同,也不过是用其方法做到一视同仁。 正因为没有偏袒任何一个人,所以才让裴漓之此时忽然有种说不出的不平衡。 他就这样隔着沈宵和虞幼清看着林羡,不明白他的师尊前两日的那些举止,同样不明白自己如今。 他看着沈宵和虞幼清两个,是愈发的不顺眼了。 认真回想起来,林羡本来便只该有他一个徒弟,如今多了旁人,也便意味着,林羡待徒弟的精力,也跟着一分为四了。 裴漓之觉得自己介意起来了。 像有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