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穆淮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对于抱着睡了近三个月的小娇妻,忽然变成一只手短腿短的小白狐狸这件事,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因而盛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如愿以偿的抱抱。 此时醉醺醺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状况,自认为很妩媚地扭动起腰肢,“抱抱嘛,人家要夫君抱抱。”然而穆淮策哪里能读懂一只尖尖狐狸嘴的唇语呢? 注意力全被她笨拙又呆萌的“舞姿”吸引,一晃一扭之间,白色皮毛底下露出粉嫩的小肚皮,然后还猝不及防地打量个酒嗝…… 惹得穆淮策真是又气又好笑。 他气她瞒着他这么大的事,要知道人妖相恋,向来备受忌讳。 他又好笑她这蠢萌不自知的模样,“都醉成这副样子,还不忘撒娇。”
眼瞧着小狐狸举着爪爪扒着他衣袂往上爬,主动往他怀里凑要抱抱,穆淮策半肚子火气散去,无奈顺了她意,将整个一小只捞起来。 “阿季就知道,夫君最好啦。”
色狐狸得寸进尺,爬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用舌头舔他脸。
粉嫩的小舌头微微有些倒刺,一舌头舔过来,痒痒的还麻麻的,然后口水里还站着桃花醉的酒气,沾他满脸全是。 “老实点。”他佯怒朝它小屁股上拍一巴掌。。 醉酒中的盛季不大乐意了:“夫君好凶呀,夫君不疼人家了嘛?阿季要打回来……” 穆淮策听不见它说什么,但瞧着怀里小东西凶巴巴地朝他又叫又闹的,知道这是惹恼了她,赶忙又揉几下以作安抚,就像平日里揉她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样。 而且小屁股毛茸茸肉嘟嘟的,手感更好些。 但盛季不这么以为呀,“哈哈,夫君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还说不喜欢我,还说不馋我身子,酒后现原形了吧?”
…… 盛季狐妖的身份过于让他震惊,穆淮策当晚没立即知会流影碧影此事,只得独自一人鸡同鸭讲地哄着,哄着这只醉醺醺还不忘占他便宜的小色狐狸早早安睡。 作为报酬,他狠狠地将她的毛发蹂躏一番,手感着实让人上瘾。 宿醉的盛季,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昨晚的醉酒片段支离破碎得闪过眼前。 “嗯?!”
盛季警钟大作:“什么情况?”
这些是梦,还是真的? 她有些心虚地想。 应该是梦吧,最近做的梦离奇地也不止一件。上回梦见一只通人性的梅花鹿,这回梦见自己变成狐狸,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醒了?”
这时,穆淮策端着吃食推门而入。 瞧着平日里精明狡诈的小姑娘这会懵懵懂懂地瞧着他,忐忑不安的小模样,让他原本想板起脸好好教训她一番的计划不攻自破。 “先简单吃些垫垫肚子,老板娘说午膳快好了。”
他习惯成自然地叮嘱着,等反应过来,无声叹息。 三个月不到,就为她养成操心费神的习惯,还说什么娶媳妇,分明就是在养女儿。 哦不,现在变成养宠物了…… “嘻嘻……”盛季心虚赔笑:“夫君真好,那般忙碌还不忘照看我。”
边说着边打量他神情。
结果他就静静瞧着她,根本没表情。 盛季:“……” 她坐下来,悄咪咪地老实吃东西,偶尔还用余光瞥身边男人一眼。他已低下头翻阅灵镜上用“千里传书”发来的消息。 寂静。 死亡般的寂静。 其实往常也是这般,可是架不住她今日心里揣着事啊,心像是放在油锅里煎一般。 于是她迅速吃完东西,并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可以将碗筷送下去。而后赶紧塞给老板娘几张银票,“记住,若是有人问起,你一定要说自己在客栈养了只小白狐。”老板娘笑不拢嘴地数着银票,“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和老板娘达成一致后,盛季又蹭回房间,“夫君,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白狐?那是客栈老板娘养的,我昨晚抱回来玩,结果它今早不见了。”
穆淮策放下手里的灵镜,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也不答话。 心想,她这是不打算和他坦白从宽了。 “你倒是说话呀,有没有看见?”
盛季紧张慌到一批,被他这神情瞧着心里不安地打鼓。 如果他真看到会怎么做,会忌讳人妖相恋吗,会借机赶她走吗?毕竟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她又骗婚在前。 可他最近已开始慢慢接受她的亲近,眼看两人感情精进一步,没想到这时候……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不曾。”
穆淮策思忖片刻,还是选择没有点破。 其昨夜他考虑很久,一觉醒来要如何面对她,是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此分道扬镳,还是替她继续隐瞒,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刚刚推门刹那,见她同往日一般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软软喊夫君时,要赶她走的话到嘴边却是难以开口。 “没事没事,那我再帮着去找找。”
盛季如释重负,但举手投足还是不自然,索性转悠出去,“夫君你忙哈,我就先不打扰了。等午膳好啦,我再来叫你。”
房门关上刹那,响起一声叹息:“阿季,我该拿你怎么办。”
屋内檀香袅袅,穆淮策烦闷地摸索着脑门,始终是无解。 索性决定等太宸宫的事结束之后,再作打算。 或许那时他已丢了性命,或许那时她已对他没了兴趣…… 吃过午膳,又赶半日的路,盛季一行人终于黄昏时分,抵达太宸府地境。 一座白色浩大的太宸宫,就矗立在太宸府正中央位置。远远望去,浸染在满头红霞之下的白色太宸宫,璀璨夺目。 以其为中心,街道四通八达,街两旁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酒楼商铺座无虚席,生意兴隆,无不昭示着太宸府的繁华富庶。 “终于到啦!”
浏览着琳琅满目的盛景,盛季欣喜道。 “你终于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忽然传入她耳朵。 似从远处遥遥而来,又若在耳边窃窃私语,声量乍听如洪钟在四面八方响起,细听又温润如玉般平易近人,语气里透着期待、欣慰和无上的大慈大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