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盛季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愉快地到东市采买。
她如今也是有钱撑腰的人了。 小手一挥,就是上百本全新的话本子。 这些都留给她自己看,那么多银钱光是买药材也是用不掉的,正好可以借此来拉近一下她和穆淮策之间的距离。 看在他昨日表现还不错的份上。 此外,她还买下十几面琉璃镜,用来装饰铺子。 又帮小禅挑上几套漂亮衣服和首饰。 “这些都是东家叮嘱的。”鬼医铺子里,眼见小女孩捧着衣物首饰开心得要飞起,盛季趁机帮穆淮策美言几句。 哪知:“帅锅锅人也太好了吧! 等小禅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帅锅锅! 这样小禅每日都能穿得漂漂亮亮的啦!”
小禅一边激动说着,一边就要往穆淮策的身上扑。 盛季:“……” 竟把这茬给忘了。 她似笑非笑地拎起小禅,“来,咱们到楼上好好谈谈。”
穆淮策哭笑不得。 她竟然连小孩子的醋也吃,她到底是有多喜欢他哟? 鬼三通当日傍晚并未醒来。 “脉象在好转,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穆淮策查看后,说道:“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盛季点头,“嗯,时辰不早了,咱回吧。”
“要走了吗?不能再待会吗?”
小禅眼巴巴地追着他们。 可怜她还小,唯一亲人昏迷多时,盛季:“我留下吧” 其实穆淮策留下更好,这样等鬼医醒了,第一时间见到他,也能多上几分好感。 奈何小禅小脑袋瓜里一直想入非非。 于是盛季亲自留下,顺便趁小禅不注意,又揣进怀里几棵珍贵的药材…… 正巧有人用灵镜给穆淮策发来“千里传书”,似乎并不乐观,阅读时他神色不显轻松。 “睡前记得关好门窗,遇事要第一时间用灵镜唤我。”
临走前仔细叮嘱一番,穆淮策带着流影很快离去。 “主子,玄机阁的弟兄怎么说?”
回去后,流影关紧书房的门,转身朝穆淮策担忧道。 “他们可查出,在山中晋升涅槃神境、引来两道天劫的是何人?也是李钰请来的外援吗?”
“那人当日离去迅速,没人看清‘它’真面目。”
穆淮策如实相告。 “唉……这就棘手了。”
“不过此事倒与另一件联系起来了,能琢磨出些新眉目。”
穆淮策习惯性地用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腹,含笑看向流影,有意考考他:“可还记得那位神秘高人?”
“自然记得。可属下想不通,这两件事有何联系?”
穆淮策娓娓道来:“那晋升时需要承受两道天罚之族,是因为修习一门秘术,名曰诡术。 何谓诡术? 能借用一些物件,轻而易举地操控他人的四肢五感。”
“能操控他人的四肢五感……” 流影反复品着这句,忽而惊喜道:“所以那位高人能操纵玲珑,用的很可能不是夺舍,而是诡术!”
“不错。”
穆淮策颔首,“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那主子就能安心了,它定不会与李钰同流合污。”
流影不由面露欣喜。
“理论上是如此,但我们切忌轻敌。”穆淮策起身绕开书案,站定在门口,静静望向遥远的北方。 那一族的居之地便在北方,只是为何会不远万里来鬼市? 按理说以这人的修为和寿元,根本无需往生之术的加持。 “难道是为了……” 穆淮策摇摇头,很快否定这个一厢情愿的想法。 毕竟距离那次事故,已过去千年之久。 略过万家灯火,北方高高的黑色天幕上,群星闪耀,像是在顽皮地眨着眼睛,戏笑某些当局者迷之人。 穆淮策走后不久,盛季的灵镜也有道白光闪烁。 “……阿娘。”
盛季避开小禅来到后院,低声唤了句,并无太大意外。 作为族中为数不多修习诡术的存在,昨日她晋升涅槃神境并引出两道天劫的事,根本瞒不过族人的耳目。 “你还是去找他了。”
灵镜那端是位身着华服、温婉秀美的妇人。 轻轻软软的嗓音里透着些包容与心知肚明的无奈。 “当年的事,原本就欠他一份人情债。”
“当年你阿爹已向他穆云派送去谢礼,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可他却因此在穆云派受尽了委屈!”
盛季忽地加重语气,据理力争。 向来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的她,胸脯少有地剧烈起伏着。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盛季阿娘无法反驳,适时转换话题:“昨日你阿爹和长老们得知你晋升,开心也担心。 你准备何时回来? 到时候好为你巩固修为,扎实根基。”
“知道了。”
盛季敷衍道,嗓音恢复一贯的平淡。 “你这孩子,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阿娘也管不住你。”
盛季阿娘长叹一声:“但你到底得给阿娘个时限,否则我拦不住你阿爹,他昨日就想派人去接你来着。”
盛季垂眸,自家阿爹的暴脾气她还是知晓的,略微思忖:“等治好他耳朵吧。”
“如今已治好几成?”
“两成。”
“不错,”盛季阿娘笑着点点头,“此事也利于你参悟《诡书》下半卷,你阿爹那边我去与他说。”
她又瞪眼佯怒着用手指头戳戳灵镜,“你在外务必照顾好自己,尤其别与强者硬刚。若是实力悬殊,务必记得召唤你阿爹,记住啦?”
“嗯。”
盛季面露浅笑,恶趣味戏谑道:“生气老得快,赶紧去保养吧。”
“臭丫头!”
挂断与阿娘的“千里入境”,盛季也仰头望向北方的苍穹。 漂亮星空光怪陆离,那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 以后,也会是他们的家。 务必要在治好穆淮策耳朵前,将他拐回去入赘! 盛季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倏地闪烁明亮,露出抹志在必得的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