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一醒来,便觉得胸口闷涨难受,突然“哇”地一下,一股酸流从胃里喷涌而出。红枫一边帮阮朱琪擦拭换衣,一边叹息道:“公主这又是何苦呢?醉酒伤身不说,喝醉了就真的能解了公主的烦忧吗?”
阮朱琪扶额,昨夜种种竟清晰在脑海,落寞地说道:“不能,一点也解不了。红枫,昨天的酒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本宫觉得有些事记得更清楚了呢?”
红枫有些可怜阮朱琪这幅模样,安慰道:“忘不掉便不要刻意去忘掉好了。”
“本宫忘不掉,可他全然不记得了!”
阮朱琪的眼角不争气地渗出了泪水。北溟从窗口跳了进来,撞倒了屋内一大片摆设,其中不少是阮朱琪从宫内带出来的稀罕玩意儿,即便是这样阮朱琪也依旧不在意。北溟嘿嘿笑着,走到阮朱琪跟前,道:“公主真是没用,几杯酒被把陛下放倒,倒是把自己醉成烂泥了!”
红枫没好气地瞪了北溟一眼,这种时候不说些安慰的话还在这里嘴贫!北溟却不以为意,模样很是认真地对阮朱琪说道:“公主,有些事忘了就忘了呗!公主要的是陛下这个人,又不是陛下的回忆!回忆没了,公主还可以自己再创造嘛!公主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阮朱琪猛然抬头,看了一眼甚是严肃认真的北溟,顿时醒悟,有些感激地说道:“多谢了!”
红枫不解地看着阮朱琪起身,迅速地将自己拾掇了一番,还对红枫吩咐道:“去将宫里的龙涎香取来,都点上。还有,吩咐厨房今天做几道清淡的菜肴,一定要有一道汤,不能太油。”
“公主……你……”红枫不解阮朱琪怎么忽然就精神抖擞起来。阮朱琪笑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办!既然没有陛下也没有淑妃了,那么本公主招驸马总可以了吧!不记得,便就重新认识一遍好了!”
餐桌摆在一片含苞待放的梅花底下,阮朱琪精心打扮了一番,私下还将多年未练习过的舞蹈熟悉了几遍。要知道,这可是阮朱琪唯一会的舞蹈,还是柳瑛为了让阮朱琪在先帝的寿宴上不出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为阮朱琪量身打造的。在阮朱琪的期待中,宣十度终于来了。虽然来的方式不是太好,原本阮朱琪是派人去送了庚帖请他过来的,结果这厮不领情,阮朱琪也顾不得那么多,便叫北溟将他押了过来。“咳咳……今夜良辰美景,难得安乐候大驾光临,本宫深感荣幸!”
阮朱琪开场说了一番客套话,指了指左手边的座位,道,“安乐候请落座吧!”
宣十度脸色不佳,瞥了北溟一眼,北溟这才松开一直擒住宣十度的手。宣十度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客气地回答道:“公主盛情邀请,高纬感激不尽!”
宣十度一边说着,一边落座,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北溟。阮朱琪立刻示意北溟消失,转脸对宣十度笑道:“本宫手下之人不知礼数,怠慢了安乐候,还请侯爷见谅!”
“公主客气了!”
宣十度淡淡地回了一句,自顾自地倒酒,就着桌上的热菜专心吃起来。这一专心便很快无视了阮朱琪的存在,阮朱琪尴尬不已,看着宣十度连续吃完了两碟菜,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就要说自己吃饱了,然后拍屁股走人了。“咳咳……”阮朱琪假意咳了几声,企图引起宣十度的注意。宣十度果真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了眼阮朱琪,道:“公主穿少了,若是公主想看起来苗条些,就该平日里多动少食,而不是减少衣服来显得自己苗条。”
阮朱琪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了,红枫在一旁死命地掐自己的肉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然而身后其他的侍女却没有红枫这等耐力,一个个捂着嘴,依旧捂不住笑声。阮朱琪狠狠地瞪了侍女们一眼,冷冷道:“这里人太多了,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是!”
侍女们连忙一哄而散。阮朱琪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笑着对宣十度说道:“本宫最近新学了一支舞,原想着等四叔做寿的时候演给他看的。不过安乐候也知道,我四叔这个人诸多挑剔,不若本宫今日舞给安乐候看,安乐候品评一番,省得到时候本宫在四叔面前丢了脸面!”
宣十度点点头,擦了擦嘴,正襟危坐起来。阮朱琪心里一阵小紧张,深吸几口气,站了起来。“安乐候见笑了!”
阮朱琪对宣十度微微颔首,冲隐匿在梅林的乐师们做了个手势。乐声飘扬而起,阮朱琪随着乐声舞动着身躯。虽是好几年不曾接触这些玩意儿了,阮朱琪天生便比别人要柔软一些,是以练习了一下午,便也像模像样是个舞者的意思了。说实话,阮朱琪不善舞,但柳瑛是个善舞的能人。这一支舞为阮朱琪量身定制,是以只有些简单的动作让阮朱琪展现。虽是简单的动作,但也变化繁多。再加上阮朱琪特意准备的水袖,一经舞动,水袖和人便相互辉映,尽显女子的柔。在加上刚刚升起的弯月,人、月、影交错成一团,展现出了一种立体感。一曲舞毕,阮朱琪的额上已微微有些冒汗,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宣十度。宣十度很是配合地拍了拍手,阮朱琪松口气笑了笑,还生怕宣十度会不喜欢这支舞。然阮朱琪的笑意还没有定住,宣十度便说道:“公主这舞编的倒是极不错,只是公主的舞姿,高纬确实不敢恭维。索性邕皇的寿宴还有大半年才到,公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练习。高纬相信,公主天资聪慧,只要勤加练习,必会让邕皇大开欢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