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还没查到,”站在李稷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耸耸肩,“不过应该快了。”
“最近王宫里出了不少怪事,”中年男人捋着胡须道,“西戎国师最近行事有些太急,应该快露出马脚了。”
“明明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李稷侧目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你们在这宫中安插的人手不少啊。”
“那不是我们安插的,”中年男人站在静静望着眼前高耸的城墙,轻声道,“而是本就在这座宫墙里的人。”
李稷一怔,沉默片刻后道,“也对。”
这个男人侍奉的主君,曾经是这座宫墙内的主宰之一,甚至差点成为这座宫城的女主人。 她的势力在这个地方盘根错节,即便身殒多年依然影响力不减。 对于这群人而言,回前秦就像回他们的老家一般。进出这座宫城,更像是小菜一碟。 李稷唯一不明白的,只有一点。 “既然阁下对这座宫城里的消息了如指掌,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同行呢?”
李稷原本以为这个人是需要天阶修行者的力量帮助自己进入阿房宫,才在永夜长城提出和他结伴同行。 结果一路走来,李稷发现反而是此人对他帮助良多,他一直在依赖这个人所给的情报。 这个人根本就是刻意在帮他。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李稷深吸一口气,凝视着中年男人的侧脸,唤出了此人的姓名。 “钱伯方大人。”
钱伯方回头看了他一眼,将手拢进袖子里,“谁在帮你?”
他淡淡道,“我不过是帮朋友来王宫找他弟弟,和你顺路搭伴罢了。”
“用我们将军的话说,这叫搭顺风车,”钱伯方一脸轻松道,“如果没天阶带我走,我可没那个本事那么快从永夜长城赶到这里。”
“顺路么?”
李稷目光凝重,“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你们调查到的情报告诉我?”
有关云中君的情报几乎都是冒着人命风险得来的,他还没和他们熟到有必要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他。 “这不是各取所需么?”
钱伯方淡淡道,“我搭了你的车,自然要付车钱。”
“我们山海居人从不欠账,”男人打了个呵欠,“有关云中君的情报,就是我们山海居付给你的车钱。”
“山海居么?”
李稷目光微凝,脑海里浮现出这三天来发生的一切。 从沙城的地底出来后,他并未见到淳于夜的人影。淳于夜的气息一直都在高速移动,几乎将天阶修行者的移动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李稷甚至怀疑是不是白犬神又上了淳于夜的身,那家伙才能移动得这么快。 他循着气息一路追踪,一直到追踪到了山海关城外,淳于夜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极为突兀。 手腕上腾蛇神的诅咒不断发出剧痛,李稷那时怀疑淳于夜是不是又被腾蛇神给转移了。 可就在他站在山海关城外怀疑自我之时,身边忽然响起一个惊讶的女声。 “昭华君?你怎么回来了?找到公主殿下了吗?其他人呢?”
他抬起头,发现万流云骑马停在他身边,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在西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大梦。 再次见到山海居和流云楼的人,坐在熟悉的厅堂里,面对无数双打量的眼睛,李稷甚至不知该如何讲起。 他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形迹可疑。 嬴抱月等人不知去向,唯独他一溜烟跑了回来,怎么看怎么奇怪。再加上腾蛇那个将人从狼背山直接转移到异地的诅咒更是说都说不清楚,李稷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万流云等人误解并攻击的准备。 却不曾想,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下嬴抱月带着姬嘉树等人去了禅院,他因个人的私事要找淳于夜和云中君,万流云和后面赶来的钱伯方就不再追问,甚至也没有再关心嬴抱月的安危。 “鬼华君的话,城内的探子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万流云用指节叩击着桌面,“但今日城外的确有异常的气息流动,我本来也是察觉到不对劲才出城去查看。”
她原本以为是灵壁出了异常,检查完后回来却发现了呆立在城门处的李稷。 “淳于夜很可能只是经过了山海关,气息彻底消失了,那倒是不好找,”钱伯方沉吟道。 “不过云中君人在哪,我也许能够查到。”
李稷找淳于夜本就是为了追寻他背后的云中君,听到钱伯方的话,他立即追问。 “云中君在哪?在前秦么?”
之前他听嬴抱月说过,云中君不在西戎本土上,很可能去了别的地方,她怀疑那个人是去了前秦。 嬴抱月的怀疑依旧是那么准。 “没错,”钱伯方肯定了嬴抱月的推测,“他不仅在前秦,还在前秦都城贵阳。”
“只不过他具体躲在在哪里,还有待调查。”
这也比漫无目的去找要好。 秦国都贵阳。 地点一下子缩小了这么多,李稷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当即决定立即赶赴贵阳,就在他起身准备走的瞬间,一只大手抓住了他。 “等等,昭华君,我和你一起去。我正好要去贵阳找一个人。”
说话的人正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钱伯方。 钱伯方作为山海居的老板,什么人需要他亲自去找? 李稷当时愣了愣神。 万流云兀自坐在一边,没有半点要反对的意思。李稷看了她两眼,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和钱伯方就上了路。 两人路上一直没有休息,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贵阳。 就在路途中,钱伯方收到了线人的情报,说云中君不仅在贵阳城,更可怕的是他人就在阿房宫中,与前秦王嬴晗日仅仅一墙之隔。 当时收到这个消息,他们两人都极为震惊。 毕竟即便前秦王昏庸,阿房宫到底是太祖皇帝建的宫城,内里有无数针对异族的阵法陷阱供嬴晗日保命。 在这种情况下,西戎的国师却不仅能进阿房宫,甚至能长年累月地呆在这里面。 这到底是因为阵法太弱了,还是云中君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