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自己一样,不知道他是何意思,却也没有直接挑明,朝他欠身施礼。盛芙虽是赵宥齐的妾室,但因为他并未迎娶正妻,盛清欢也可称他一声“姑父”。盛芙将担忧说与赵宥齐,忧心忡忡道:“若真的是官家,只怕无论咱们怎么斡旋也无济于事了。”
盛清欢并未插话,只坐在一旁,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宥齐看了她一眼,然后温声道:“不急,如今一切都还未查清楚,先别自己吓自己,不过咱们也做好最坏的打算,若真的是难逃这一截,芙儿,你就去找你兄长,不必再留在赵家。”
盛清欢闻言,眼睫颤动,却没有抬头。盛芙却一双眼眸满是雾气,若不是侄女还在此处,她定是要好生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你说这些做什么,一切还未有定论。”
盛芙冷着脸,略带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姑父,姑母,我已经打扰多时,阿爹阿娘还在家中等消息,便不打扰了。”
盛清欢觉得此时她不应该留下。“好,回去让他们别担心。”
盛芙柔和的说道。见侄女走后,盛芙在赵宥齐身侧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宥齐先开口了,“芙儿,我已经写了一封放妾书与你,若是赵家这次真的难逃此劫,你便回去找你兄嫂收留。”
“赵宥齐,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还是说,你等这一天很久了。”
盛芙差点被赵宥齐的一番话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你知道你讨厌我,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这样过下去,有什么不好?”
赵宥齐眸光黯然,他这样的人,娶了谁都是拖累,盛芙这样好,更不应该蹉跎在他的身侧,她应该有属于她的世界,去自由翱翔。“当初你选了我,也不过是想要在赵府有立足之地,如今赵府就要没了,你还留下做什么?”
赵宥齐言辞质问。盛芙盯着他的眼睛,心中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腹中似有苦水在翻涌,她想将这种苦吐掉,但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空留一嘴苦涩。她用力攥了攥手,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应该留下,等到这件事情了了,不用你撵,我自己会走。”
赵宥齐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即俊俏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自嘲,然后低下头,用不冷不热没有情感的声调,说:“放妾书我已经放在你的屋中,拿了便走吧,赵家与你无关。”
盛芙看向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不舍,可她失望了,他依旧是每次看向她的那张脸庞,没有任何的情绪,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从她的心底翻涌,汹涌的冲到了她的喉咙处。盛芙偏头,望向窗外,唇角勾出意思很淡的轻笑,像是在嘲讽什么一样,轻飘飘的说道:“赵二爷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只是还要给我两日时间,将家中账目捋顺,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说完,盛芙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瞬,眼泪划过了脸颊。她以为,再冰冷的一颗心,她也会焐热的,可到底是她不自量力了,赵宥齐,从前那般的霁月清风,又怎么真的因为自身受损,便会对她一个小小奴婢出身之人交付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