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哈欠连天。被张氏连着瞪了好几眼。盛清欢毫不在意,她就是在乡野之中长大的,不会像盛清萱那样扭捏作态,学些县里大家小姐的作态。盛清萱也很是瞧不上这样的盛清欢,小声道:“妹妹就不能注意一下举止吗,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小女娘,整日做男童打扮也就算了,如今连举止都这般的粗俗。”
盛清欢白了她一眼,有些委屈的说道:“欢儿不明白是哪里惹了萱儿姐姐,竟让姐姐这般看我不顺眼,欢儿在乡下长大,举止间难免粗俗,不如萱儿姐姐在县里,有大伯娘教导,还能得到县里贵人们的指点。”
说完后,还故意抽噎两声,看向张氏和盛老爷子。剩下的话根本不需她明说,只这么看一眼,张氏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盛清欢从小是在乡下长大,那也就说明是在她身边长大,举止被嫌弃粗俗,那岂不是她这个当祖母的不会教养孩子吗!李氏也想到这一层了,见婆母脸色不好,公爹也板着一张脸,连忙笑着替女儿解围道:“欢儿,你萱儿姐姐没这个意思,只是你也大了,到底是要好好学些规矩才是呢。”
盛清欢最不耐烦的就是李氏这套说辞了,低垂眼眸,小声道:“大伯娘说的是,我应该多跟萱儿姐姐学习。”
李氏脸色有些难看,面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行了,吃饱了,就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张氏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很是不耐烦听这些小女娘的眉眼官司。盛清欢乖乖的朝张氏行礼,走了出去。哼,不是说她少规矩缺教养嘛,那她就有规矩给他们看看。她那么多的宫斗宅斗剧可不是白看的。要是生在深闺宅院中,她怕是应付不来,不过像李氏这样的自以为在县里生活就是人上人的“暴发户”嘴脸,她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在盛清欢看来,李氏只是对着二房有优越感,所以处处都要彰显,她真的遇到了县里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哪怕只是嬷嬷丫鬟,怕也只不过是个卑躬屈膝伏低做小的。盛清萱看着盛清欢临走前朝她露出的那抹笑,被她一向瞧不起的盛清欢耻笑了,盛清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清欢离开。盛清欢出去后,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小声嘀咕了一句“晦气”。蒋氏这会也过来了,轻轻的拉起女儿的手,柔声道:“欢儿受委屈了。”
盛清欢摇头,“没有,阿娘,我刚刚已经当场出过气了,只是盛清萱一直这样盯着女儿,女儿只觉得烦。”
蒋氏明白,从前大房一家住在县里,只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年在家中也待不上十日,那时候女儿也笑,凡是也都不计较,就算是受了委屈,也都忍下了,可自从大房回来后,处处挑毛病,不说女儿,就连她也怕是快要忍不下去了。蒋氏面对婆母的刁难,妯娌占便宜,她都不在意,她唯一的逆鳞便是盛清欢这个女儿。“阿娘……”盛清欢拉着蒋氏往偏僻地方走,还不时地回头去看,就怕有人跟着她们母女二人。蒋氏明白女儿的小心思,便任由她拉着。“阿娘……”盛清欢见蒋氏不开口,蹙眉撒娇道。蒋氏被女儿这副着急的模样逗笑了,温声道:“欢儿别急,欢儿也长大了,有些事情,阿娘应该告诉你了。”
“阿娘的祖父因为得罪了贵人,全家遭了灾,阿娘命大,那日不在府中,逃过一劫,一路上带着嬷嬷和丫鬟南下,只我们涉世未深,这一路上竟遇到了人贩子,嬷嬷为了护住我,被人打死,丫鬟春桃也不知下落,阿娘命大,遇到了你阿爹。”
蒋氏娓娓道来,语气平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说一个不相干之人。盛清欢没想到蒋氏的遭遇竟然这么忐忑,“阿娘,那你定是从小锦衣玉食琴棋书画都会的大家闺秀了。”
蒋氏却摇头,“锦衣玉食也算不上,家中殷实,不愁吃喝,自小也被当成闺阁小姐教养,只是我不喜这些,只跟着祖父学医,说来也不怕欢儿笑话,阿娘小时候一直想悬壶济世,锄强扶弱。”
“阿娘原来有个当侠女的梦想啊!”
盛清欢浅浅一笑。说起小时候的梦想,蒋氏唇角也带着淡淡的笑,只是往事已矣,她在得知家中父母亲人皆遇害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个念想了,这么多年,她不过是躲在乡下,嫁人生子,虽盛家贫苦,婆媳之间偶有龃龉,但日子也算过的安逸。“母亲治伤的手法也是跟您祖父学的吗?”
盛清欢好奇的问道。“怎么,欢儿好奇?”
“嗯,欢儿也想学。”
盛清欢觉得在这个时代,又是个乱世,技多不压身,特别是医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我祖父年少时得一机缘,有幸得到高人指点,所以才有一手好医术,当年我跟在祖父身边,没学了十成,八成本领是学到了,欢儿如果想学,阿娘教你。”
蒋氏从不吝啬教导女儿,她这一身的本领,都教给她才好。“那阿娘既然会医术,为何不给自己瞧瞧?”
盛清欢偏头问道。蒋氏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抬手轻点女儿的额头道:“小机灵鬼,拿阿娘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