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咬了咬唇,不甘不愿地走远了些,可到底也没走多远,只是站在一株树生杜鹃后面,将心中的气都撒在了那些横生歪斜的树杈上,一对眼睛还不忘时不时看向平茵的方向,恨不能将手下的树杈换成平茵,狠狠地撕她。陆千却是在青枝走远后,忍不住嗔了平茵一句:“你可真是有够又当又立的。”
平茵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反正我跟她也是两相生厌,当不当立不立的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不知道,她整日像只苍蝇一样黏着我,光是看着她我都要烦死了。”
来到这个世界里,平茵头一次这样直白地向一个人表达自己这么明显的厌恶感情,平茵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太善良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的原则,可一旦有人想打她的主意,她可做不到像个圣母一样还对对方笑脸相迎,不上去给对方补两巴掌都已经是靠着自己积累了多年的思想道德修养在撑着了。“为这样的人心烦做甚么,狗朝你吠,你还要吠回去不成?”
陆千特意放大了音量,生怕在那边蹲守的青枝听不到似的。平茵忍俊不禁,陆千却已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了自己面前,“刚刚去太后娘娘那边办差事赏下来的,给你尝尝。”
平茵眉头一挑,“太后赏的,你还敢转送给我?不怕我去告发你啊?”
主子赏下来的东西可不能轻易转送他人,不然可是不敬之罪。陆千敲了一下平茵的脑袋,“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连咋家的意思都敢曲解了,咋家分明是说给你尝尝,何时说过要转送于你?”
平茵吃痛地摸了一下被陆千敲过的地方,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责备着他怎么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手上却是老老实实地接过了食盒。陆千趁机将一包东西塞到了平茵接东西的那只手心里,平茵一愣,作了一道口型:“东西?”
陆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借着要将食盒打开的由头站在了平茵身侧,实则却将平茵的大半身子都遮住了,也挡住了不远处青枝的视线。平茵趁机将东西塞进袖口内藏好,“就这样拿出来,也不怕被她察觉?”
“咋家办事,你便放心罢。”
那一刻,平茵突然觉得陆公公真的是英明神武又极为靠谱。不过一瞬的时间,二人已将东西交接好了,陆千便稍稍与平茵拉开了几分距离。而在远处盯梢的青枝,自然是没想到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平茵便拿到了自己蛰伏了几天才藏下的陷害证据。当然,秉持着“做戏要做圈套”的理念,平茵还是看了看陆千打开的食盒,见里头摆着两样十分精致的糕点,忽然两眼放光,想拿出一个来尝尝,可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陆千,“我刚刚碰了修剪的工具,如今手正脏着呢。”
陆千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包了几块糕点递到她手上。平茵捧着糕点吃了一口,脸上是餍足的笑,“还是陆公公对我好啊。”
“少来这套!”
陆千轻哼着别过了视线,有些不自然地将食盒的盖子合了上去,脸上的神情虽是显得嫌弃得很,可生理上的反应却骗不了人,那耳根处分明因着平茵的这句夸泛出了淡淡的粉色。平茵瞧他这幅口嫌体正直的模样,不由得笑意更深了。被人抓包了的陆千有些恼,拿着怀中的拂尘就要去打她,却被平茵灵巧躲过。远处的青枝听着二人打闹时传来的阵阵小声,气得又折断了几根枝杈。笑吧,笑吧,容你再得意一阵子,等过两天,笑得就该是她青枝了!拿到关键证据后,平茵给褚司劭那边透了个信儿,又让陆千帮忙放了个假的证据到原位去混淆视听。说起来,也是因着这次平茵才发现,陆千竟然还有隔空取物和放物的技能,那真正的证据,陆千也是靠着这个技能取出来的,因此平茵才能在青枝全然不生怀疑的情况下拿到证据后又放个假证据上去。当然,平茵也没忘那些香水是要献给皇后娘娘用的,如今这些香水被做了手脚,自然是不能真的呈给皇后用了,平茵便央褚司劭帮忙借了材料、原料和场地,重新制了几瓶香水。是故那几日平茵名头上是出宫找东风学功夫,实则更多的时间还是往七皇子府里跑,惹得师父都有几分不快起来,见着褚司劭明里暗里就问为什么跟他抢起徒弟来了?褚司劭倒是有些春风得意,和平茵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倒是觉得舒服,一边看着平茵是如何制香水,一边听她说了不少她在“赛括乐居”那本“书”里看来的有趣故事,倒是让自己开了不少眼界,心里面对于平茵的认知又变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