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茵早早醒来,正洗着脸,耳边就响起了陆千用意念给她传来的声音。“平茵,你下午是不是不当值?”
平茵下午确实是休息,这宫里的下等宫女每个月有两天休息的时间,一次是全天休息,另一天则被拆分成上午和下午当作两次休息的机会。平茵今天正是排到了下午休息的时候。只是平茵还记得昨天与陆千的不愉快,便不太想搭理他,于是平茵便自顾自地洗脸,就当作没听到陆千的话。那段的陆千脸色沉了沉,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又朝平茵传去一句话:“你下午若是不当值的话便早些出宫来罢,然后到朝平街北巷巷子口找咱家,咱家今日也不当值,正好有些事要同你说。”
回应他的,依旧是平茵的沉默。陆千有点不大耐烦:“平茵,你有没有在听咱家说话?”
这次平茵回应了她,还带着她故意翻起的白眼:“没听到!”
那头的陆千气得直摔了两个翡翠白玉茶杯。好你个平茵,翅膀硬了,敢跟他唱反调了?在外面候着门的陆千府邸里的小厮阿宝与阿财两个听到里头的动静,忙进来看看情况,见到陆千一脸盛怒的模样,二人俱是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阿宝开口:“爷,可要收拾一下?”
陆千黑着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阿宝与阿财忙去拾地上的碎片,生怕慢了半分爷的怒气就要撒在自己头上。陆千叉着腰气得在里间里转来转去,最终下定决心,“阿宝阿财,你们两个一会儿去库房里挑两套上好的首饰,再去福满饼家买些女子爱吃的糕点,然后去宫里的司苑司找一个叫平茵的宫女,务必要将她给咱家请到这里来,可明白?”
阿宝与阿财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个八卦和不解的眼神,便忙道是。阿宝和阿财出去后,陆千越想越觉得生气,不仅有来自平茵跟自己唱反调的气,更有自己如此生气了还要迁就着平茵的那股憋屈的气。可归根到底,他与平茵终归是他要理亏在先,所以哪怕再不爽,自己也只能吃下这个暗憋。唉,这年头,要好好当个系统也不容易啊!平茵不想搭理陆千虽说是出于私心和故意,但陆千说的话她也确实听了进去,她知道陆千来找她,基本都不是想要跟她话话家常那样简单和无关紧要,他说有事,那就真的是有事。是故虽然给陆千甩了脸色,平茵却也决定下午早些出宫去陆千说得那个地方找他。只是没想到,陆千派来的人倒先找上了自己。平茵放下手头的活计赶来东偏门,便看见门口候着两位面生的青衣小厮。宫里头有规定,能出入后宫的只有皇帝、妃嫔、皇子公主、锦衣卫、宫女和算不上是男人的太监,皇子到了一定年纪搬出皇子府去住以后,进出后宫也需要报备和在规定时间出入,寻常人若要进后宫见甚么人,要么求得皇帝的允准,要么在偏门或角门的地方等着自己要见的人来找自己。而宫女、太监上班的地方统一都划分在皇宫东向,毗邻后宫,出入的管理规矩与后宫自然是一致。所以平茵只能来东偏门找要见自己的人。走到门口,平茵与守门的侍卫大哥打了声招呼,便走到那两个小厮前面,“两位大哥,你们可是要找平茵的?”
阿宝阿财忙道是,平茵便点了点头,“我便是平茵,二位大哥找我有何事?”
二人一听,神色中便透露出了几分讨好,其中的阿宝更是机灵地介绍:“平茵姑娘,小的是阿宝,这位是阿财,小的两个都是在御用监的掌印陆公公身旁服侍的,今儿个来是奉陆公公的命令,请平茵姑娘到咱们陆公公宅邸一叙,这些是些个给平茵姑娘的见面礼,还望姑娘笑纳。”
话落,阿财便将手中提着的和捧着的东西呈上来。其中捧着是两个花样精致的锦盒,提着的是用油纸包着的几包吃食。平茵微愣,陆千这是,在跟自己示好?他不生气自己给他摆脸色,反倒还叫人给自己来送东西,向自己示好?平茵没接东西,只是先问了阿宝一句:“你们家陆公公今儿个还好罢?”
“陆公公一切都好。”
除了早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发了一通脾气之外,当然,这种话阿宝是万万不能说的。平茵皱了皱眉,“身体呢?也没什么反常?”
阿宝有些汗颜,若是放在平常人身上,他定是要斥责对方何故不盼着他们家爷好了,只是面前这个是爷要请的贵客,是故阿宝虽有些不理解和为这样的问话感到有几分冒犯,但还是还算好声好气地回应:“我们家陆公公身子一切康健。”
“只是今儿个早上,陆公公发了好一趟脾气,小的也不知是何缘故。”
阿财补了一嘴,却受了阿宝的一记眼刀。多嘴!平茵一听,知道这才是正常了,便大大方方地接过了东西。反正是陆千的羊毛,不薅白不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