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王子杰端起茶杯,“伊心,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不少,不过呢,不管怎么说,是你让我来许氏的,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平台,你啊,就是我的伯乐了,我对酒精过敏,所以就……以茶代酒了。”
说罢,他仰头一口喝光,放下茶杯,他笑得很欢。“真是人到中年啊,时运不济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遇到伯乐啊,能遇到伊心,着实是我三生有幸了。”
王子杰絮叨起来,跟祥林嫂似的,这作风完全不像是一个曾经开公司当老板的精英男人。“杰哥,这个啊,你也该敬一杯自己了,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你有才干,伊心也不会让你来。”
曼丽挑眉轻笑,一边说一边端起了她眼前的那一杯茶水,“来吧,以后我们可就是平起平坐了,为我们的伙伴友谊干杯。”
见他们一个个都忙着敬酒的样子,程伊心有些不悦了,眉眼一抬,努努嘴,抱怨起来,“你们啊,别搞这种官僚主义作风啊,我程伊心可不是什么眷恋权势的人,我就希望大家尽心尽力地一起搞好公司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许老先生的遗愿。”
听言,曼丽神色微沉,眼里闪过暗芒。垂下眼眸,曼丽脸上如覆冰霜,笑容顷刻不见。细心的苏玉暖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因为刚好坐在曼丽身侧,苏玉暖轻咳两声,然后端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曼丽,你不用太悲伤,许老先生能有你跟伊心帮他看着公司,他会安息的。”
“对了,许老先生的丧礼,许一聪会不会出现?很担心他会来闹事。”
曼丽突然抬头,目光炯然地看向程伊心。一听这话,程伊心眉眼骤沉,眸色深了深,扭头看向陆言川。陆言川神情一怔,并不太明白程伊心的意思。“放心吧,我会陪你们一起去,到时候如果许一聪来闹事,我会让保安撵他出去,对付这种逆子,不能心慈手软,我想,许一聪这么过分,许老先生大概也不想这个逆子去拜祭他。”
王子杰提及许一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那番话。“好了,这个应该也不是太棘手的问题,到时候见步行步吧。”
程伊心垂下目光,可眼中分明有着悲伤。见状,陆言川伸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说道,“放心,他一定不敢乱来。”
几人聊完正事,借着吃饭的劲儿,开始瞎扯淡了。程伊心如大笑姑婆,被王子杰逗得哈哈大笑,许久没有开怀大笑的她,看在陆言川的眼里,倒也让他舒心不少。“诶,陆言川,你知道吗?杰哥跟我们程家真的是很有缘耶,他认识我爷爷,我一连两次都坐到了杰哥的计程车,真的很有缘分耶。”
“是啊,没想到现在我们都成了上司跟下属的关系了。”
王子杰笑了笑,然后端起清茶又喝了几口。“来吧,不醉不归啊。”
苏玉暖开始豪放作风,端起一杯白酒,冲着他们嚷嚷。一听这话,王子杰满脸诧异,瞅了一眼她端起的那一杯白酒,难以置信地询问,“玉暖,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一个女人居然能喝这么烈的白酒?”话语一出,陆言川已经意味深长地笑了。摊摊手,身子往后轻靠,幽幽地说道,“你可别小看她,苏玉暖当初可是陪我去见过不少客户的,饭桌上一套套的,酒量比我强,不少男人都喝不过她的。”
“那是必须的,不过啊,玉暖付出这么多,也难怪你这么倚重她。”
程伊心字正腔圆,笑了笑。席间,几人谈笑风生,完全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早晨,阳光明媚,程伊心睡意缱绻,打着哈欠走下楼。看到程老太端坐在沙发上剪花,程伊心略有诧异,“奶奶,你今天起来这么早啊?”
然而,她才让程老太觉得震惊。见到她来了,程老太立马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然后一本正经地询问,“伊心,你今天……今天不是周六吗?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平时这个点你可还在懒觉的啊?”
程伊心挠挠海藻般的长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有些无奈地解释,“没办法啊,今天是许老先生出殡的日子,我这不要早点起床准备准备吗?”
一听这话,程老太有些震惊,眉头一蹙,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许老先生出殡,你也要去?”
程老太似乎有些不悦,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几个分贝。见程老太神色不对,程伊心也纳闷了,眉头一蹙,幽幽地问道,“奶奶,你怎么好像……不太想我去?”
“奶奶不是这样的意思。”
程老太眉眼沉了沉,倏地起身,走上前就握起程伊心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叮咛,“奶奶是担心你啊,你说你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运气背呢,这突然就要继承别人一个这么大的集团,然后这个许老还有一个这么坏心眼的儿子,奶奶是担心你会被人暗算啊。到底你在明,别人在暗,防不胜防啊。”
“好了啦,奶奶,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更何况……这不还有别人在协助我嘛,我不会有事的。”
程伊心笑得云淡风轻,柔声宽慰着她。尽管表面上表现得很冷静,实际上她内心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许一聪的招数,她已经见识多次,自然是对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有所防备。“好吧,你这么说,奶奶就放心一点。那你赶紧去洗漱吧,去丧礼呢,要穿着庄重点,你啊,还是比较年轻,礼数什么的可能不太懂,能少说话就少说两句,也省得一会得罪了别人那许氏家族的人。”
程老太唯恐程伊心年轻误事,只能千叮万嘱。望着程老太走开的身影,程伊心抿抿嘴,目光变得深沉起来。黑色小轿车在灵堂门口停下,程伊心一身浅灰套装走下。跟随她身侧的是曼丽跟王子杰,她神情肃穆,脚步轻盈地走入灵堂,脸上隐隐透着悲伤。灵堂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许老先生的遗照,照片里的他面容慈祥,即便年纪已大,可眉眼间依旧有着英气。就在程伊心快要走到遗照前的时候,突然从一旁窜出了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长臂一伸,拦着了她。她一怔,抬眼看他们,眼神充满疑惑。“这位小姐,许老先生的丧礼不欢迎你来。”
其中一个男人神情认真,字正腔圆。一听这话,程伊心已经预感到是许一聪在作妖。看来,你还是冥顽不灵啊,居然还想在老父亲的丧礼上闹事?程伊心内心嗤之以鼻,不过碍于是许老先生的丧礼,再怎么也要给死者尊重。她沉了沉脸,面无表情地反问,“我是许老先生的朋友,也是许氏新掌舵人,我有权利来拜祭他。”
一听这话,男人眉眼骤沉,正欲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从一旁飘出了掌声。她眼神一凛,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许一聪。见他拍着手出现,程伊心怒了,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步步逼近。当许一聪站在她眼前,程伊心压低嗓音,口吻凌厉地提醒他,“这是你父亲的灵堂,麻烦你尊重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