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却像突然失声了一样,好久没有半点声响,程伊心知道她恐怕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承受这样的真相,低低唤了几声妈妈。沉吟片刻,赵母却好像哭了起来,凄凄哭声传入耳,程伊心心疼的哽咽。“伊心,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林海多好一个人,你就这么放手送给别人了,爸妈天天就盼着你们结婚,生个大胖孙子给我们带,生活也算是有些盼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林海的事。”
赵母的声音夹杂着哭声,程伊心听了眼泪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嘴里不停呢喃,“妈妈你不要问了。”
母女俩隔着电话两头哭的收不住声,最终是程伊心先刹住情绪,安慰起赵母。“伊心,你都多大了,也该有个家了,不是爸爸妈妈要逼你,你总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幸福。”
赵母或是数落或是规劝的说了程伊心很久,她只是麻木的应诺着,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她也不是没有羡慕过别人,程伊心今年已是26岁了,身边差不多年纪的亲戚朋友连接着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有些孩子都会喊她阿姨了,本有着一段缱绻爱情的自己,现在却兀然一身,每天独来独往,孤苦冷清。程伊心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儿女情长的年代,但是每当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中,看着满眼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渴望的之时枕边的一丝温暖。每每念及此,程伊心坚如磐石的心都会碎落一地。小瑾,你在哪?我好想你。程伊心想起如她一样独自飘零的徐瑾,如果她们还能像过往一样相互偎依,是不是寂寞就不会逃进心房。程伊心最终还是拨打了徐瑾的号码,提示已是空号。她咬住自己的唇瓣,生活就是这么讽刺,每一个来到你身边的人,教会你的,只有独自前行的勇敢。…………也许是想逃避一个人独处的空虚,还没到上班时间,程伊心已经来到酒吧,刚进门,就看到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正在厉声训斥着酒吧的员工,全然没有注意到进来的程伊心。男人看起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主,梳着油亮的背头,手背在后面,浓眉之下肃穆硬气。程伊心也是闲的腻慌,硬生生看着员工被训了半个小时,陌生男人咳嗽两声,她以为还有继续,员工却散开了,个个垂头丧气的。东子拖沓着脚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程伊心喊住他,他才悠悠的看过来。“怎么了,你们这是,刚才的男人谁啊。”
“伊心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大堂经理邵启杨,新官上任,搁那摆谱呢,瞅他那眼神,我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东子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新来的大堂经理?徐瑾呢?”
程伊心微微蹙眉,迫切追问他。东子叹了口气,有些惊讶,“姐,徐经理早辞职了,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呢,还不敢跟你提起,怕你伤心。”
此时的程伊心眉头都拧紧了,心里打着转,万分不安。徐瑾辞职的事,怎么就她不知道呢,徐瑾现在又在哪里?“臭东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这都多久的事了?她什么时候辞职的?她回来过吗?”
程伊心连连质问,问题一箩筐的倒了出来。“都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徐经理来的可早,你还没来上班呢,辞职之后她就没来过了。”
看程伊心还是惴惴不安的样子,东子安慰她:“姐,你就别为徐经理担心了,说不定她已经回家当少奶奶了呢,徐经理就是厉害,有手段,对着章大富家里的母老虎还能泰山不倒。不过我们之前还说她肯定怀了孩子,那天看来她的小腹平坦,果然流言就是不可信啊。”
只有程伊心知道,徐瑾并不像大家口中猜测的那样,她确实怀孕了,孩子也掉了,而母老虎已经端了她的窝,徐瑾攀附靠山的下场,比谁都要惨烈。“姐,坦白跟你说一句,徐经理对你那个态度,我们也不是没看见,我觉得你还是……”东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了岔。“客人马上就过来了,还干不干活了。”
闻声望去,正是刚才厉旭的邵启杨,这会指着地板让东子去拖干净。东子见了他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麻溜的跑去干活了。剩下程伊心,看着邵启杨,绝望的咽了口唾沫,这样的人,她可不想跟他相处。“你就是咱们酒吧里的驻唱歌手?”
邵启杨双手环在胸前,言语间满是讥讽。“邵经理是看不起我一个唱歌的吗?”
他出言无状,程伊心自是没有好脸色,唇角勾起挑衅的意味。听到程伊心这么回答,邵启杨呵呵两声,目光从不屑转为狠厉。“怎么还不去准备?客人来了你就坐在这里?”
邵启杨的脸色一瞬微变,冷泠万分。“邵经理,我一向的上班时间都是晚上七点,现在还没到时间呢,我没有义务为你做任何事情。”
程伊心礼貌浅笑,言语平静,只是任谁都看得出她笑容背后的抗拒。邵启杨听她这么说,也没有恼怒的意思,目光垂落带着几分讽刺,“我来了,一切都变了。”
“从现在开始,你的上班时间提前到傍晚六点,我不允许迟到一分钟,现在就去化妆准备。”
程伊心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既然是邵经理吩咐的,我马上去做,不然人家以为您堂堂一个经理,连个手下都管不了就不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等一下。”
才迈开两步,暗哑的男音从背后传来。“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怒目圆瞪。程伊心听了这话,脸上波澜不惊,“邵经理是什么地位,我一个小小歌手自然是不敢怠慢您,我没有别的意思,邵经理不要误会了。”
“想在夜色里找条活路的话,我劝你以后极灵点,别让我抓住你的痛脚。”
邵启杨睥睨四周的眼神,让程伊心厌恶万分。这个人,刚出场就给人留下个不好的印象。程伊心没有害怕他的理由,她做好她的本分,任邵启杨再张狂也奈何不了自己半分。只是日后在夜色酒吧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程伊心不慌不忙,走到更衣室给自己挑了一身妖娆性感的舞台服,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却又给人感觉始终差之毫厘,这样的挑逗最让男人欲罢不能,就像吊在嘴巴前的肉,眼看马上到口了,却怎么也吃不上,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可以抗拒这样的诱惑。手法熟练的给自己画上精致的妆容,红唇皓齿,笑靥如花,摇身变得风姿绰约。她走出来的时候邵启杨看程伊心的眼神似是有光芒闪略,阴沉的脸忽然云雾散开,魂迷不能自控,不过也是一个臭男人,程伊心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