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吩咐宫人们拿来一个盆子,随后用金针刺在司南齐身上通肠胃的一处脉穴。“接下来你会有呕吐之感,不要压制,把东西吐出来便是。”
楚云汐拍了拍司南齐单薄的肩膀,安慰道。担心司南齐会不好意思,她特意将屋内的宫人都遣散下去。这一碗药汁的作用就是保护他的胃和食道,以免过会儿将腹中异物吐出来的时候在体内刮伤。司南齐皱了皱眉,果然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片刻过后,他惊愕的看向盆子里,里面除了原原本本的褐色药汁便是一颗颗闪烁发光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石头,他的肚子里竟然有这种东西!“皇后姐姐,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
司南齐羞涩的垂下头,问道。“它们是金刚石粉末凝结成的,只要将这些东西吐出来,你的身体便会迅速好转了。”
楚云汐偏过眸子,吩咐道:“都进来吧,顺便把药端过来。”
“啊,又要喝药呀……”司南齐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漱口,拧紧了眉头,每天都要喝那么苦涩的药汁,他最讨厌喝药了。“还有,为什么我的肚子里会吃下金刚石粉?”
他疑惑的挠了挠头,那不是用来做珠玉首饰的吗?怎么会被他吃下去?“小皇子放心,以后的汤药都是本宫特地调制的,不会有苦味,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待宫人们收拾好了屋子退下去后,楚云汐走到床前,一脸正色的开口道:“至于小皇子为什么会吃下金刚石粉,本宫只好将事实告诉给你了……在南越皇宫里,有人在你的膳食中下了毒。皇宫是最人心叵测的地方,稍不注意提防都可能给敌人留下可趁之机。”
“下……毒?”
司南齐攥紧了双手,眼底闪过一抹惊色。那么说他曾经差一点就死在别人的手上了?“按照太子殿下的交代,小皇子中毒的那段时日他一直在军营或是征战边关。”
楚云汐一边晾着手里的汤药,一边继续说道:“小皇子也年纪不小了,有些事你也有知晓的权力,这些年恐怕多亏了太子的呵护,才让你在温柔乡中无忧的长大,但你出生在皇家,不是一般的地方,太过单纯和弱小很难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太子殿下终究不能保护小皇子一辈子,你要学着变坚强,不能再做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了,明白吗?这些的确不是本宫一个他国人该多说的,不过本宫所说的皆是对你有用的话,太子对小皇子的一片心意本宫也看在眼中,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小皇子别无他选,只有尽快成长起来。”
司南齐垂下如扇的睫羽,紧咬牙关,肩头微微颤抖着。忽然,他抬起头,脸上多了几分坚定的目光,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是个男子汉,至少该保护好自己才对,不能总让哥哥为我流血受伤,我要保护他……我自幼母后早逝,父皇的关怀也很少,皇兄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可我从前只当他保护我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未想过万一有一天皇兄不能再保护我了,我该怎么办。皇兄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生病,也会受伤,也会难过……可这些从前我都没有想过……”四年前的时候,他贪玩打碎了最受父皇宠爱的珍妃宫中的西域古瓶,惹得珍妃在伤心之下大病了一场,父皇为此大怒,要把他关进地牢思过三日。后来是哥哥代他受了三十荆鞭,又在父皇殿外跪了一整夜,这才让父皇消气,答应不再追究。那时候他在干什么?他被吓得涕泪横流,还要哥哥把他抱在怀里哄。这次也一样,为了给他采得解药,哥哥带了一身的伤回来,他怎么总是连累哥哥……楚云汐顿了顿,还是伸出手覆在司南齐的头上,浅笑道:“小皇子能有这般觉悟,太子殿下听到了一定会高兴的。走,他就在离这里很近的偏殿,我们这就过去看看他吧。”
听到此话,司南齐微微一怔:“哥哥已经醒过来了吗?”
“不但醒了,还度过了危险阶段,他已经没事了。”
楚云汐勾起唇角道。司南齐愣了一会儿,紧抿着小嘴,强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他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把碗里的药喝完,下了床就要朝门外走去。“不行。”
楚云汐皱了皱眉,拉着他坐回到床边道:“小皇子的身子尚还虚弱,光着脚站在地上会生病的,先把衣服和鞋子穿好再出去吧。”
说完,她立刻吩咐宫人进来为司南齐更衣。到了偏殿,司南齐松开了牵着无双的手,飞似的冲到床前,猛地扑在哥哥司南钰的怀里。“咳咳……”司南钰被他这一扑,胸前的伤口险些崩裂,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可他还是忍了回去,伸手抚了抚司南齐的后背。或许是刚醒来没多久的缘故,他开口的声音略有些嘶哑:“齐儿,你怎么从床上下来了?还不快回去好好躺着!”
这孩子真是平日里被他给宠惯坏了,带着病就敢随便乱跑,任性起来不管不顾的,唉。司南齐埋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和血腥味,鼻子不禁又酸了起来。不行,他不能再在哥哥面前哭了。“是皇后姐姐带我来看哥哥的,吃下皇后姐姐给我配的药后,我的病已经全都好了。”
司南齐的脸上挑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搂紧了司南钰不松手。司南齐像个腰部挂件一样挂在哥哥司南钰的怀里,若不是这里还有楚云汐在这里,他早就蹬下靴子钻进哥哥的被子里了。“让皇后见笑了,我这个弟弟平时被我宠得太过无法无天了,若有得罪,还请皇后见谅。”
司南钰抬起头,朝面前一身素雅青衣的女子开口说道:“皇后对齐儿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日后皇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到的事,我必定尽心竭力,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