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爷大怒:“她如何自处?”
他怒哼一声:“你怎么不说说她做出这样的事,我该如何自处?”
韩老夫人一噎:“她做了什么事?”
又忍不住道:“就算她做了什么,她始终也是你女儿;你就不能原谅一二?”
“她不是三岁小儿,她是成年人;得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我不把她韩宝林逐出韩氏一族,就得遂了她的意,让全族的人都做她的垫脚石。”
韩老太爷忍无可忍朝她吼道:“你是希望所有人都陪着她送死吗?”
“你那么心疼她在意她,干脆也……”压了压怒火,好歹没将后半句说完;他忿忿地瞪了眼只顾心疼女儿的老伴,气得拂袖而去。韩老夫人愣在原地。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老头子既然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更改。所以她也没想过劝他改变主意,她只是觉得愧对韩宝林。官府那边刚从杀手嘴里问出真相,韩家这边立即干脆利落将韩宝林逐出韩家与她断绝关系。这速度,也是令人拍案叫绝。“小姐,韩家这事做得太绝了。”
天冬忍不住感慨,“就跟壁虎断尾求生一样,不带一丝犹豫。”
“韩家这是怕了小姐。”
“生怕小姐会找他们晦气,二话不说就将人赶出去,完全撇清关系。”
天冬眨了眨眼:“小姐会迁怒韩家吗?”
苏潼若有所思:“没了韩家做后盾,韩宝林掀不起风浪。”
“韩家的老太爷还是比较有魄力的,如果他识做一些,我就不为难他了。”
天冬想了想,说道:“奴婢让人盯着韩家,看看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苏潼此刻还想不到,韩老太爷为了换取韩氏一族的平安;除了当机立断将韩宝林除族逐出去之外,还做了一件事。他无意与苏潼结怨,也不想被动承受苏潼的打击报复;所以,他主动出击,将一座才发现开采不久的玉矿贡献出来。不是献给苏潼,而是无条件送给皇帝。苏潼背后站着最大最硬的靠山,就是皇帝。他将玉矿送给皇帝,是希望皇帝出面说和以及约束苏潼;不要再因为以前的事追究韩家,咬着韩家不放。别人的面子苏潼可能不给;但皇帝的面子,苏潼肯定得给。苏潼被皇帝宣进宫时,还一头雾水。“你看看这玉怎么样?”
下了朝之后的皇帝和颜悦色,就跟普通和蔼可亲的老头一样。在苏潼面前,他一点皇帝的架子也没有。“看玉?”
苏潼十分愕然,“陛下,我不擅长这个。”
“鉴定一块玉的好坏,陛下该找专业人员来。”
皇帝:“你倒诚实。”
苏潼笑道:“陛下,我糊弄你又没好处;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不用说专业的,”皇帝指了指放在檀木长案的玉石,“朕就可以告诉你,这是一块好玉。”
苏潼:“值多少银子?”
皇帝:“……”“陛下不会打算拿这块玉做什么信物吧?”
苏潼非常真诚地建议,“用玉做信物不好,易碎。”
“你还真什么都敢说。”
皇帝哼了哼,“在朕面前也口无遮拦。”
苏潼无辜地眨着眼睛:“陛下会治我的罪吗?”
皇帝啐她一口:“朕又不是暴君。”
苏潼狡黠地勾起唇角:“我就知道陛下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才敢在你面前说实话。”
“陛下,你今天让我进宫,就是让我欣赏这块……呃,美玉?”
如果告诉他,她更喜欢闪闪发亮的宝石,他会不会想打她?皇帝不答反问:“你一向敏锐,眼下还猜不出朕让你进宫的意图?”
“陛下,你这是存心为难人。”
苏潼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回答。“那你就当朕为难你一回。”
皇帝道。“陛下,这玉有什么来头?”
既然要猜,总得有些根据,而不是天马行空。皇帝淡淡道:“此玉出自襄城的青芒山。”
苏潼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襄城?青芒山?”
襄城——她记得韩氏一族的老家就是在襄城一带。这么说,这块玉是韩家送给皇帝的?不,韩家不会无缘无故送块玉给皇帝。皇帝更加不会随便拿块玉向她炫耀什么的。他没这么无聊。青芒山?山?矿山?玉矿?韩家送块玉给皇帝,不,不是送块玉;而是送了座玉矿给皇帝。想到这里,苏潼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对玉石喜爱程度不大,但上好的美玉在这时代非常受欢迎啊。一块美玉就老值钱了。一座玉矿——天,韩家真大手笔。皇帝发财了。皇帝优哉游哉欣赏着她认真凝神沉思的样子,自认给出的提示已经足够,这会绝对惜字如金,就看苏潼能不能自己想明白。“陛下,”苏潼古怪地勾了勾唇,没急着跟他说玉矿的事;而是提起另一茬,“前两天,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遇刺。”
“有人护着,我没有受伤,但是当时有几个平民百姓被误伤了。”
“官府从刺客身上最后追查出来的结果,的的确确是韩家雇凶刺杀我。”
所以,这座玉矿,是韩家给的封口费。不是她得理不饶人,更不是她嚣张跋扈,而是韩家有错在先。她什么都没做。韩家不声不响送了座玉矿给皇帝,除了让皇帝出面压她之外;还有另外一重意思,就是暗戳戳在皇帝面前告她一状。说她平时仗势欺人,且有前科。所以韩家在得罪了她之后,才会如此害怕。畏惧到甘愿直接拿出一座玉矿来平息事态。韩老太爷不仅有魄力,还非常阴险。“生动的运用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真理。”
要是皇帝以后稍微给她使点绊子,不再那么信任她;韩家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怕她?“玉矿的收益,朕分一半给你。”
皇帝默了一会,忽然道。苏潼有瞬间错愕,一颗心随即落回实处。皇帝这么说,是为了安她的心,也是向她表明;他一如既往的信任她。“陛下,这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