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晓妮吓得花容失色。她张嘴想尖叫。可嘴巴张开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来。“嗯嗯……”她拼命挣扎。但越挣扎,感觉就算难受。原因无他,只因她是被人套进麻袋扛在肩上搬到这来的。微弱的光线透过麻袋,让她朦胧中产生一股诡异的熟悉感。很快,她被扔进马车里。“这是韩欣琪的马车。”
应晓妮身上的麻袋被抽走了,可她浑身却瘫软得跟水一样,完全提不起一丝力气。“救命!”
“来人,救命!”
可惜,她喊破喉咙也没人听闻她的叫喊声。因为那声音只能在她口腔里嘶哑盘旋,完全发不出去。在她愣神之间,一只粗糙的大手强硬地往她嘴巴里塞进什么东西。接着用力一捏她下巴,逼她生生将那东西吞下去。应晓妮的意识很快就陷入迷糊当中。她隐约中,只觉得浑身似着了火一样又热又烫。“水、水,我要水。”
寒冷的天气里,应晓妮却感觉自己热得出奇,异样的冷热侵袭之下,她意识越发淡薄;整个人都似飘荡到没有实处的半空中。不知过了多久,越来越多人被莫名的声音吸引到巷子里。人们看着停在巷子里的马车,光线昏暗不明,马车的轮廓却很清晰。更清晰的是,那些奇怪的声响就是从马车里发出来的。人们驻足附近,望着马车,指指点点纷纷议论。马车前面那一层挡风的厚厚帘子,不知何时被粗暴拽掉丢到一旁。没有遮挡,人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马车里发生的一切混乱。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真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真太他玛刺激!”
众人目瞪口呆!围观的人当中有人忍不住当场爆了粗口。“靠,这是青楼的新把戏吗?”
“太有伤风化了吧?就没有人管管吗?”
兴奋莫名的议论声中,韩文海与自己祖母也因故来到附近。“巷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韩文海听着围观者嗨到吹起口哨,一时也忍不住凑了个热闹。只不过人太多,他一眼可瞧不见马车那边发生的事情。就算踮起脚尖来跳,他也看不到。“咳,有人在这里真人表演。”
路人甲兴奋莫名道,“这出戏可精彩了。”
“现场活春宫啊,百年难遇。”
“大家难得有机会现场观摩。不看白不看。”
韩文海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而且他祖母也在附近;若听闻这种事,只会尴尬。他皱了皱眉,打算转身离开。却在这时,应晓妮发出了极为凄厉的惨叫声。接着,还有她嘶哑惊恐求饶的声音:“别,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这样对我。”
韩文海:“……”浑身血液似在瞬间倒灌到头顶,脚步似被什么法术定住一样,再也挪不动了。他僵硬地扭过头去,极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马车那边的情形。但,人头攒动。除了黑乎乎的人头,他仍旧什么也没看到。可那把声音,他不会听错的。“不,不,别过来!”
应晓妮惊恐的尖叫声再次传出来。这一次,别说韩文海听得清清楚楚;连他祖母也听到了。韩老夫人的脸色“唰”一下苍白如雪。“文、文海,”她巍颤颤扶着韩文海手臂,难以置信得连说话也不利索:“刚才那声音是、是晓妮吗?”
“她、她也在附近?”
“她出什么事了,啊?”
“祖母!”
韩文海用力地握了握她枯老而冰凉的手,这双手,平日都是极为暖和的。如今却冰冷得跟冰块一样。“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他松开她,咬咬牙,转身扒拉开围观的路人,低着头屏着气息拼命往里钻。一会之后,韩文海终于越过重重人群障碍,站到了人群最前面。一眼就可看清马车里的情景。“真、真的是……”应晓妮?韩文海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完全傻了眼。一刻钟后,官差姗姗来迟;终于赶到了这条不平静的巷子。韩老夫人已经被现场这噩梦一般的一幕冲击得当即晕了过去。官差带走了那六个作恶的男人。凶神恶煞黑着脸的官差过来将他们捆绑的时候,这六个男人终于从游魂一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个个痛哭流涕地求饶:“差爷,差大哥,我们、我们……”再求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及他们完全衣不蔽体的模样;他们也没脸真说出“冤枉”两字来。当众作恶,还敢喊冤枉,这是逗谁呢?应晓妮没有被他们活生生折磨死,不过也跟直接死在现场差不多了。只剩半条命不到,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大家还真以为她已经挂掉。“大人,我们确实是收了别人银子才来巷子行凶作恶。”
“拿银子让我们做事的是个女人……”那六个流氓可不是什么硬骨头,被押到官府,也不用上什么大刑;随便打几个,就一个个都忙不迭招了。他们提到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也提到另外一个女人——那是苏潼。但他们没看清苏潼的脸,更不清楚苏潼的身份。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神智不清一样,当众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这是因为黑衣人往他们嘴里塞了药。他们就是做梦也想不到,那些药是苏潼让天冬吩咐人从青楼女子手里买来的药。“什么药?”
“不知道,不清楚;他们也没告诉我们。”
官差从他们的供词里,没法逮到后面出现那些黑衣人的线索。他们大概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苏潼与天冬大摇大摆现身,事后又漂亮地抹去所有痕迹。官差们自然查不到苏潼这边的把柄。只不过,他们按照这几个人犯提供的证词,再往前推的话,却没费多大劲,就可以查到是谁拿银子去收卖他们。“小姐,”这件事的性质实在恶劣,对方手段太过狠毒;所以天冬自觉认真留意着后续的一举一动,“官府很快就会查到应晓妮身上。”
“到时候,真不知她的反应该有多精彩。”
苏潼眼眸低垂,语气冷淡:“我不在乎她如何。”
“这件事,是她自找的。”
见她兴致不高,天冬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小姐,有个情况你一定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