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醒来,仍旧没法接受这个噩耗。整个人呆呆傻傻,泪流满面抱着夏荣的衣裳一动不动。嘴里一直喃喃念叨:“荣儿,你别跟母妃开玩笑。”
“母妃和妹妹还等着你回来吃晚饭呢。”
“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无骨鸭掌,你一定馋坏了。”
“荣儿,天黑了,别再顽皮跟母妃玩捉迷藏啦;快出来吧……”她身边的人谁也不敢吱声劝她,只好默默在一旁心酸地陪着她,静静陪着她流泪。诚王不相信这是单纯的意外。他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意外。他最喜爱的长子竟然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给我查,一点一滴都要查清楚来。这肯定是阴谋,有人故意针对我的阴谋。”
身为父亲,他悲痛欲绝;可他不能倒下,他要为自己孩子讨回公道。他不信夏荣会因为吃几口凉皮就呛死。凉皮啊,那是什么东西?就是滑滑的跟面条一样的东西,怎么能呛死人呢?夏荣的死,白晓碟身边的杨嬷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个悲痛时刻,诚王连白晓碟也不愿见了。他内心甚至隐隐有些怀疑,夏荣的死,会不会就是白晓碟的手笔。虽说过去几年,白晓碟对夏荣也表现得爱护有加。可那毕竟不是白晓碟亲生的孩子,她表面再喜爱;那也未必就是她内心真实想法。她心里,也有可能恨极夏荣。诚王闭了闭眼睛,以白晓碟的城府,他根本不可能从她嘴里套出实话。“那么,只能用尽办法撬开杨嬷嬷那个老货的嘴。”
没错,诚王知悉夏荣出事是杨嬷嬷不力所致后,一怒之下根本不理会白晓碟求情,直接将杨嬷嬷关了起来。他要让人对那个老货用刑。一定要从她嘴里掏出实话来。诚王想到这里,狠狠抹了把脸:“来人,带我去地牢。”
“还有,如果王妃前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拦住她,绝不能放王妃进来。”
他要亲自审问杨嬷嬷。白晓碟听闻诚王避开自己,单独去审问杨嬷嬷,差点没气得直接吐出一口血。她气得脸色铁青,气息都不稳了:“他不相信我!”
简直混账!她真要对付夏荣一个孩子,何必等到今日。她有的是机会。难道他都不会用脑子去想一想吗?大业未成,诚王还需要张家的助力;而她,也暂时未做好怀孕的打算。这个时候,夏荣活着,对所有人都有利。她怎么会干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男人!”“呵呵!”
她就知道,诚王这样的男人迟早靠不住。可她也没想过,诚王会这么不靠谱。假设真是她要除掉夏荣那个孩子好了,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亲信出马去干这种事?是嫌暴露得不够快?还是嫌死得不够彻底?“蠢货!”
白晓碟恨恨大骂。恨不得亲自去地牢里将诚王逮出来臭骂一顿,好将人骂醒。可她心里无比清醒地知道,就算她真闯进地牢去骂人。也骂不醒诚王。那个男人脑子本来就不太好。眼下被悲伤与愤怒冲昏头脑,更加听不进别人的话。任何不顺从的话,在他看来都是盼着夏荣不好。“罢了罢了!”
白晓碟长叹一声,按捺着满腔怒火,吩咐道,“一定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绝不容许有人无端把这盆脏水泼到她头上。夏荣的死,对于她来说无足轻重。可若因此坏了大业,她绝对不会允许。而她这时候,还继续需要以纯良大度宽容的诚王妃这张面孔在外行走。“绝不能有闪失。”
没有人插手的情况下,所有人查到的消息,都十分清楚。夏荣的死,就是一起偶发性的单纯意外事件。白晓碟的亲信倒霉,才会在那家卖凉皮的店铺遇到夏荣。“张侧妃的安嬷嬷突发腹痛去了茅厕?”
白晓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是真的吗?”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那么巧在卖凉皮的地方遇见杨嬷嬷?”
“王妃,已经与安嬷嬷那边对质过了。”
下人道,“事情就是这么巧。”
“安嬷嬷也因为这件事,自责到不得了。”
“要不是有人拦着,安嬷嬷都已经自尽随小公子去了。”
白晓碟心里疑惑重重,眼里寒光熠熠:“不,我不相信。”
她得亲自问一问杨嬷嬷才行。可眼下,她根本见不到杨嬷嬷。地牢完全由诚王的人把守着。诚王还下了死命令,禁止她靠近地牢。如果白晓碟想要硬闯进去,倒也不是不行。可她一旦这样做,那就等于在诚王眼里坐实了她“谋害”夏荣这个事实。现在,她不能与诚王闹翻。为了大业,她已经隐忍了几年;绝不能这时候按捺不住。“如果这真不是意外,那害死夏荣的人到底是谁?”
“庆王?还是昭王?”
让她与诚王互相猜疑,让他们夫妇之间出现裂痕,最大受益的除了庆王就是昭王。不怪白晓碟有这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