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紧张地捏了捏手指：“你别胡说。”
红雨奇道：“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胡说？”
苏潼看了眼小公主，神情若有所思。“别管她，你告诉我。”
“小姐，”红雨眨了眨眼，“快到上巳节了呀。节日一到，咱们府里好吃的好玩的，可比宫里还有趣。”
她顿了顿，瞟了眼面色紧绷的小公主，又道：“再说，过节的时候，咱们不是都一块过嘛。”
“不管平时再忙，过节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
“又热闹又欢快，这样的日子谁不喜欢。”
苏潼“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也对。”
“回头记得给秦殊送个信，让他记得过节的时候到楚京来。”
她说这话时，特意看了眼小公主，果然见小公主轻轻咬着唇，两眼都在放光。苏潼心头微紧。她猜测的只怕是真的。可小公主今年才多大？十一还是十二？或者十三来着？在她眼里还是熊孩子一个的小姑娘，这就开始思春了？苏潼既吃惊，又有点接受无能。太早熟了。这事在她看来有点可怕。看她身边这些丫环，个个都二十出头，她也没急着把她们嫁出去。苏潼忽然觉得手里晶莹剔透带着果味甜香与奶香的碗糕都不香了。“走走走，快回宫去，我有事出去，没功夫招待你。”
苏潼搁下碗糕，觉得有必要把这熊孩子撵回去让她亲娘好好教育教育。“你去忙你的。”
小公主赖着不走，“我不用你招待。我自个在这待着就行。”
苏潼气笑：“这又不是你家。”
小公主不服气地嘟嚷：“这是我哥家。我多待会怎么了。”
“你哥哥那么多，随便去谁府上都行，就搁这待着——不行！”
苏潼不想跟她磨叽。直接给她下最后通碟：“走不走？不走以后都不许再来昭王府。”
“坏女人！”
小公主气哼哼站了起来，“就知道威胁小孩子。”
苏潼挑眉：“对，我就欺负小孩了。”
把人撵走，她自己却窝在府里不动。红雨对她这番操作看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非把小公主撵回宫？”
在她看来，现在的小公主也挺省事的。起码比去年刚认识那会好多了。初初认识那会，小公主整一难缠的小霸王。看中别人东西，非缠到别人点头答应把东西给她不可。许是长大一岁，变懂事了？苏潼懒洋洋答：“我不想看见她。”
那糟心孩子，才多少岁呢，就学人家思春。她干涉不了别人怎么养孩子，但她不看总行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个令苏潼心烦的熊孩子，过几天之后，又跑来昭王府。她的目标非常明显，看到笑容纯净的少年秦殊，几乎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出于公主的教养，她没直接扑过去，但提着裙摆蹬蹬跑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殊愣了一下，随意地朝她拱了拱手：“见过公主”他跟这个小丫头没这么熟吧？“我想放风筝，”小公主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陪我好不好？”
秦殊：“……”他长得像带孩子的？秦殊抬眸往她身后看了看：“让你的丫环陪你放。”
小公主就带了一个宫女。闻言，回头瞪了眼宫女。宫女立即道：“秦公子，奴婢跑不快，而且奴婢也不会放风筝。”
“我们公主难得出宫一趟，平常也没有人陪她玩。”
“秦公子，求你陪陪我们公主吧。”
小公主垂下小脑袋，装出黯然神伤失望状。看起来就跟个被人嫌弃的小可怜。秦殊忽然就想起她曾被自己吓唬到瑟瑟发抖那一幕。心莫名软了软。“好吧，我陪你放风筝。”
“但先说好，我们不去外面，就在昭王府内放。”
等苏潼有空想和秦殊说说话时，才知道他被小公主拐去花园陪她放风筝了。“放风筝？”
苏潼神色一顿，随后摇头：“算了，顺其自然。”
小公主年纪小，秦殊可不小。说起来，秦殊已经及冠，算是成年人。他可以娶妻了。不知道秦殊在嘉州那边有没有心上人。“找个机会问问他。”
苏潼还没找到机会问秦殊；先被青黛强颜欢笑的样子惊到了。当然，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让青黛在白天干活的时候；用非常强的责任心与自律性，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收敛了起来。苏潼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发觉她心不在焉，神色里隐隐透着轻愁与恍惚。苏潼考虑一番，决定还是先跟郑妈妈通个气，她担心自己直接问青黛的话；青黛会逼于主仆一场，纵然心里不情愿也会告诉她实话。对于感情上面的事，她可不想让青黛误会。她不会干涉青黛的选择与决定。相反，她尊重青黛，希望青黛做出选择的时候除了足够理智，也能够从心而为。“郑妈妈，青黛最近有心事。”
“我看她精神恍惚，似乎遇到很困扰的事。”
“你跟她谈过吗？”
“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郑妈妈缓缓一笑：“小姐看出来了。”
“我没和她谈过，不过猜想应该跟少神医有关。”
苏潼眨了眨眼。卫浔与青黛的事，看来大家都心里有数。青黛稳重内敛，想让她主动向别人吐露心事，只怕有点难。“郑妈妈，我们青黛长大了。你有空多跟她聊聊天。”
苏潼待她们如亲人，不过有些事，几个丫环性格不同，未必个个都乐意跟她分享。郑妈妈就不一样了。她就跟大家的长辈一样。“小姐不用担心，青黛是个好孩子，她不会钻牛角尖。”
这些年，个个丫环都历练出来。郑妈妈看得出，大家行为处事方面都受小姐影响极深。小姐为人豁达，其他人对待不如意的事情上，也会下意识向小姐学习。再坏的结果，都能看得开放得下。“奴婢会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
苏潼连忙道：“倒不用刻意。她若是愿意说就说，她若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到底要决定怎么做，那是青黛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