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
韩君洛腻在她怀里破涕为笑。“你是我孙女,我不疼你疼谁。”
韩老夫人轻拍她背部,温和轻浅的声音满含慈爱:“乖乖的去洗把脸,回去好好吃饭。”
“剩下的事交给我。”
“这一次,保管不让那个女人再踩着我们韩家上位。”
韩君洛眨着眼睛,好奇问道:“祖母,你打算怎么做?”
“让我先想一想,”韩老夫人眯起浑浊的眼睛,眼里狠戾厉芒闪动不已,“我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
“好了。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韩老夫人收敛心神,刚才凌厉狠戾的表情已经变回一脸慈祥。韩君洛只好行礼告退:“祖母,你想归想;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好好保重身体。”
“这事不急,你休息好再慢慢合计。”
韩老夫人心头一暖,神情越发柔和;“好,我会的。你回去先好好睡一觉。”
韩君洛乖巧应是。转过身,离开老夫人的视线,她恭顺乖巧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韩老夫人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可以说辗转反侧到天亮。思索一夜,她终于想到一个自认进可攻退可守的办法。早膳过后,韩老夫人让所有儿媳妇都集中到她的院子来。没过多久,各房夫人都到了厅堂里。“今天让你们过来这里,是有件大事需要你们齐心协力去办。”
韩家一共有五房子嗣,这还是嫡支的;旁枝的叔伯们并不住在这个宅子里。五位夫人听到这话,全部都一头雾水状。这冷不丁的,她们什么风声都没听闻,怎么忽然就要办大事?“母亲,出了什么事?”
大房夫人——也就是韩君洛母亲,开口问道。她的疑惑也就是大家的疑惑。她这一开口,其余人个个都拉长了耳朵。“荣华大街有家叫美人面的胭脂铺子,大家都知道吧?”
韩老夫人没有直接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众人点头:“知道。”
韩大夫人还补充一句:“我们家应该人人都在美人面买过东西。”
谁没为美人面贡献过银子?那可是楚京的风向标。胭脂水粉也好,香水也罢;都是楚京独一份,最好的。别人想仿冒也仿冒不来。无人不以能够买到美人面的东西为荣。韩老夫人又道:“看来我们韩家给美人面那家胭脂铺子送过不少银子。”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似乎不太对味。大家小心翼翼静下来,不吱声了。韩老夫人沉着脸,怒哼一声:“我们韩家给那个铺子送过不少银子,可他们是怎么对我们韩家呢?”
“把我们韩家列入什么黑名单;从此再不做我们韩家生意。”
“当众落君洛面子,把我们韩家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为区区一点小事就羞辱我们。”
众人大惊。韩大夫人一时又急又恼:“母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君洛提起?”
“就昨天的事。”
韩老夫人缓缓道,“天太晚,昨天就没让你们过来商量。”
“今天才跟你们提这事。”
韩二夫人若有所思:“母亲是不是已经想好法子解决这件事?”
“我确实已经想到了办法。”
韩老夫人点了点头,沉着脸缓缓扫过众人,“不过,这办法好不好用,需要看你们是否一心为韩家。”
众人立刻表态:“母亲放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身为韩家人,自然荣辱与共。”
韩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阴沉沉一张老脸这时终于露了一丝笑意:“你们有这个觉悟就好。”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她抄起下人递来的热茶,一边悠悠呷着香茗,一边将事情娓娓道来。待她说清楚事情源由,韩大夫人脸上怒容已经藏不住了。其余人脸上虽然也有怒意,不过眼神却是冷淡与平静的。细究的话,就能发现她们神色复杂之余,隐约也有几分怨气。那是对韩君洛的埋怨。毕竟,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割肉的疼痛很难感同身受。“母亲,美人面一个小小管事都如此猖狂,还不是仗万里侯的势。”
“认真说起来,美人面态度如此强硬,居然敢公开对外放话不再做我们韩家生意;这肯定是万里侯苏潼的意思。”
韩老夫人道:“这事不用怀疑,肯定是她授意。”
“不然,就凭一个胭脂铺子的小小管事,绝对没有胆子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韩大夫人急切道:“母亲,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去对付她们?”
韩二夫人帮腔:“对呀。楚京有头有脸的人家,人人都以能够买到美人面的东西为荣。”
“要是我们以后真的被美人面逐出圈子,这让我们怎么在楚京立足。”
这笑话,能跟着她们一辈子。韩老夫人一张脸顿时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你们商量一下,协调好手里的事情;最迟明天,你们带上各房的嫡出姑娘,全部去美人面。”
韩大夫人激动道:“母亲,我们去砸店吗?”
韩老夫人:“……”“不是让你们一开始就砸店。”
除了韩大夫人面露喜色之外,其他人脸上都闪过错愕以及隐藏的不满。她们可不想以后走出去都被人笑话。事情明明是韩君洛有错在先,为什么不好好想办法圆过这次的事,而要与苏潼交恶?其他几房夫人心里未必多重视苏潼。但是,她们谁也不希望日后出去参加宴会,因为一瓶香水或者一瓶胭脂而被人看轻。“你们在美人面的铺子里多挑些东西,然后一起结账。”
韩老夫人道。她嘴上说得温和,眼底冷厉却层层铺开,浓重骇人。“美人面的东西不便宜,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每人花费一百两银子,加起来都是一笔大数目。”
韩老夫人眯起眼睛,呷了几口茶润了嗓子,才接着继续往下说。“要是美人面的管事收下你们银子,那就万事大吉。”
“这事明面上算是圆满解决了。”
默了片刻,她抿了抿干瘪的嘴唇,下垂的嘴角显出几分阴狠来。“要是不收你们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