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愣住:“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你不喜欢万里侯?”
林夫人:“……”怪她这半年回娘家少,都没及时将苏潼那个贱人做的事告诉自己母亲。可她此刻没有心情跟自己母亲多作解释。林夫人认定苏潼哄骗了自己妹妹,因而口头上敷衍道:“母亲,这里面的事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你别管就是了。”
白氏忧心道:“不管怎么说,那是位神医。你别老想着跟人家过不去。”
“人食五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病了;说不定哪天就得求到人家头上。”
林夫人冷哼,压着怒气,不屑道:“母亲放心。除了她,天下医术好的大夫多得是。”
就算她生病,她也不会求到苏潼那个贱人头上。白氏知道她要强,想让她对一个人改观,就跟登天一样难。摇了摇头,也没再多劝:“你呀,迟早吃亏在这过于刚强的性子上。”
“母亲,劳累你去劝一劝月英吧。”
林夫人皱着眉头,岔开话题,“现在我说什么,那孩子都听不进去。”
“你最疼她,她素来也最听你的话。”
白氏颔首:“行,我去劝劝她。”
她劝过林月英之后,林月英果然没像之前那样闹腾得天翻地覆。但林月英表示她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是嫁去卢家还是去外地养病;她得考虑清楚才能做决定。林夫人终于松了口气:“她能够静下心来认真考虑问题就好。”
这时候,她也能抽出时间去一趟李家探望自己妹妹阮枝秀了。与白氏的消息闭塞不同,阮枝秀可是十分清楚自己姐姐与苏潼之间的龌龊。正因为知悉她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当初才会忐忑不安,恳求自己的好友康夫人先去昭王府探一探苏潼的态度。用过两天药,阮枝秀感觉自己身体舒服多了。最起码,夜里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疼痛得整宿都无法入睡。乍然得知自己姐姐前来探病,阮枝秀心里莫名就起了浅浅戒备。“亲自来探望我?”
她这个姐姐心气高,总觉得嫁入侍郎府成为侍郎夫人,比她这个李夫人强;一年下来,都不会登一次李家的门。即使姻亲往来,平日也不屑登门,顶多就派个贴身嬷嬷前来。“姐姐今天怎么有空?”
林夫人笑道:“没空我也要抽出时间呀。母亲说你病了,我怎么着也该来看看你。”
阮枝秀勉强地笑了笑:“我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母亲瞎紧张。”
“把这点小事也告诉你,倒是累你跑一趟。”
“我们是姐妹,什么累不累?”
林夫人义正严辞道,“生病就生病;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
阮枝秀:“……”倒不是她藏着掖着,而是她明白自己这个姐姐心气高。可不敢拿这点事到她面前说嘴。“就跟月英一样,”林夫人话锋一转,不着痕迹转到她想说的事情上去,“她和婉清从小就比别的姐妹要好。”
“看到她们,我仿佛就看到我们俩小时候一样。”
阮枝秀:“……”你那两个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一个早几年就嫁为人妻,一个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她姐姐是怎么联想到她们小时候的?“枝秀,你生的是什么病?找哪个大夫看的?如今感觉如何?”
事若反常肯定要闹妖。她这个姐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主动关心过她?阮枝秀看了她一眼,谨慎道:“就是身上长了些疱疹,不是什么严重的急病。”
“吃了几天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故意将林夫人想知道的确切消息含糊过去。就是不想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苏潼。“姐姐府上事情多,我就不耽误你了。”
阮枝秀柔声细语的,即使明知她主动撵人,也没法让人对她生气,“我没什么大碍,姐姐不必挂怀。”
林夫人微微愣了愣。锐利的目光霎时满带狐疑地盯着她。“看来母亲说的是真的。”
她扬着嘴角,可那笑容看起来假得瘆人。阮枝秀心里咯噔一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暗中落下无奈叹息。看来还是躲不过。“你果然请了苏潼那个贱人看病。”
林夫人死死地盯着她,红着眼睛恶狠狠道。阮枝秀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姐姐,慎言。”
“苏潼是万里侯,姐姐还是不要随意口出恶言的好。”
林夫人恼火地瞪着她,厉声质问:“你明知她对我们月英下了毒手,你还要找她看病;还要维护她;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阮枝秀没心思跟她争辩个是非曲直出来。她这个姐姐从小到大都这样,什么事情只要是她认定的,就不容别人反驳。说多错多,她们姐妹争吵起来,除了伤感情惹母亲伤心外;什么用处都没有。“姐姐,时候不早了,你府上事情多;我就不留你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谁知阮枝秀避而不谈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林夫人。而且,这个妹妹已经一而再开口撵她;就为了维护苏潼那个外人,连她这个做姐姐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她了。“你真以为那个贱人会那么好心医治你?”
面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林夫人气得头顶冒烟,“她一定是想趁机谋害你。”
“她明知你是我妹妹,怎么可能会真心医治你。”
“你听我说,她给的药不能吃。”
林夫人强硬地命令道,“你必须马上把那些药扔掉。”
“还有,立刻找别的大夫看病。”
阮枝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神情癫狂的姐姐。她姐这是疯了吧?她好不容易才通过康夫人的关系求得苏潼出手给她治病。而且,吃了苏潼的药,她这两天身子才舒坦一点。她姐却让她把药扔掉?“姐姐多心了,”阮枝秀心里不舒服,不过面上也没什么愤怒的情绪,仍旧柔声细语道,“人家是超越古今的唯一女侯爷,她谋害我什么呀?”
林夫人瞪大眼睛。她这段时间操劳得厉害,导致面容都瘦削得变了形,颧骨高突;这一瞪眼,显得她的表情都有几分狰狞可怕:“你不相信我?”
阮枝秀:“……”不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