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收,不过回想起来,每次收匿名信都不是什么愉快经历。“拿来我看看。”
苏潼被勾出好奇心,不介意耽搁一下手头的事。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咳,就一张纸条。纸条上只简简单单写着六个字:洒金街,林月英!苏潼:“……”她挑了挑眉,神色古怪地将纸条递给天冬:“你看看。”
天冬的目光掠过纸条,登时惊了惊:“小姐,这纸条谁送来的?”
“崔毅。”
苏潼笃定吐出这个名字。天冬皱起眉头:“他什么意思?不对,小姐怎么知道这是崔毅送的信?”
苏潼唇角微勾,澄澈的眼眸笑意不达眼底:“昨天我拒绝见他。”
“所以今天,他就送这个匿名信来。”
天冬瞥了她一眼:小姐你这推测靠谱吗?苏潼指了指她手里的纸条,以及信封:“我这么猜测当然有根据。”
“你看看这信封,还有这澄心纸;再拿昨天的拜贴来对比一下,就知道我为什么说是他了。”
天冬愣了愣,随后福至心灵:“小姐是说今天这纸条跟昨天那拜贴,用的是同一批次的澄心纸?”
苏潼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观察力不错。”
天冬汗颜。对于暗卫出身的人来说,她这样的观察力——属于要回炉重造那一类。“澄心纸可不是大街小巷有银子就能买到的纸。”
“更遑论是同一批次的纸。”
除了纸张,情绪上也连贯得起来。昨天她拒见崔毅,今天他就送上隐含威胁的匿名信。这种作风,太符合崔毅的人品了。所以苏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猜到是崔毅所为。天冬盯着纸条,不悦的同时更多的是疑惑:“小姐,他这是想做什么?”
不管崔毅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天冬看着这张故弄玄虚的纸条,心头就冒火。他们所有人,对崔毅的观感都不好。天生的有色眼镜在那摆着,崔毅做什么都让人怀疑三分。苏潼懒洋洋道:“威胁啊,你看不出来?”
天冬:“……”她光顾着研究这纸质,都忘了考虑纸条上面的字。舍本逐末。天冬心里更惭愧:“小姐,他的意思是……他看到那天我对林月英出手了?”
说罢,连天冬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推测。“不可能,当时我非常小心;除非他一直不眨眼的盯着我,才可能发现我的小动作。”
不过,就算亲眼盯着,也不能证明林月英摔倒是她所为。路上那么多石子,谁能证明她随手扔那颗石子让林月英摔了个狗啃屎。苏潼沉吟片刻,道:“他在赌。”
“如果我们自乱阵脚露出破绽,那就证明他赌对了。”
天冬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还以为崔毅真那么神通广大,手里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小姐,你不是说他这是威胁?”
天冬转念一想,又操上了心,“那就是说,他手里真可能握有证据?”
“至少,他认为林月英摔倒确实跟小姐有关?”
“不用管他。”
苏潼不以为意,语气极为轻谩,“他真能威胁得上,他就来。”
“让我会会他,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
崔毅总不会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找她麻烦。天冬:“要是他不来呢?”
苏潼失笑:“不来正好,我还省心了。”
“不过,他既然送出这封匿名信做投石问路,岂会没有目的。”
“你把心好好放回去,安心等他找上门就是了。”
天冬有些许忐忑:“小姐,奴婢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惹什么麻烦?”
苏潼抬眸打量她,一时看得大为惊奇,“这算什么麻烦?”
“估计崔毅就是乱猜一通,想要从我这讹点什么。”
“就算他真亲眼所见,我也不带怕的。”
“只要你咬死不认,他能怎么着?除非他能找出那石子是带有标记的,证实确系你所扔。”
“不然,他说再多都是虚的。”
苏潼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再说,只要崔毅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刻意与你我为难。”
“与我交恶,对他与崔家;甚至对宣王,有什么好处?”
天冬这才把心稳稳放回肚子里。她是真担心自己一着不慎连累了小姐,误了小姐的事。崔毅将匿名信送到苏潼手上之后,让人仔细留意她的动静。看看苏潼是否会慌张。谁知他让人打听到的消息,昭王府屁事都没有,也就是说苏潼对那封匿名信无动于衷。“没有动静?”
崔毅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会没有动静?”
正常来说,苏潼即便不慌张,起码也会去查一查林月英的情况吧。只要苏潼一动,他就能从中判断出苏潼对匿名信的态度。是紧张在乎担心受威胁?还是满不在意?不对,现在苏潼没有任何动作,那就是说苏潼对匿名信确实完全不在意!“我不相信!”
崔毅思来想去,总觉得其中有诈。就算出于好奇,苏潼也应该去问一问林月英出了什么事才对。平静得跟没有这回事一样,这……这个万里侯到底是什么路数?“还是,她已经识破我的计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来对付我?”
“不行,我要亲自去探探她的底。”
这么好的一张牌,还没发挥作用就变成废牌,这得多可惜。崔毅做好准备,再次给苏潼投了拜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