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丽嫔果然就按捺不住再来求见贤妃。“姐姐,”她绞着手指,垂着头,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瞄一眼贤妃,犹犹豫豫开口,“微儿的病一点起色也没有,你能不能、能不能……”贤妃稍微用力将茶盏往桌上一搁,脆响霎时似被放大无数倍。丽嫔吓得激灵地抖了一下,再没有勇气将后半句话说完整。“丽嫔,”贤妃刀子似的目光在她脸上凝了凝,缓缓开口,“刘院判说了,小公主的病就是风邪入体。”
“须得慢慢医治。”
“这才一天功夫,你就想七想八,疑神疑鬼;你还想让小公主好吗?”
丽嫔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万分委屈。抬头瞄了眼贤妃,见她一尊慈悲菩萨一样端坐着。眼眶一热,忍不住委屈道:“姐姐,我就是担心微儿好不了,这才来求你的呀。”
“刘院判继续给她医治,该吃药吃药,该针炙针炙;我没有意见。”
“可是,姐姐能不能……请几个道士进宫,也许他们驱驱邪,微儿能快些好起来呢?”
贤妃淡淡道:“丽嫔,你得记住,这是宫里。”
丽嫔:“……”她当然记得这是宫里。要是在外面,她哪里需要低三下四求贤妃。“想让小公主快些好起来,你就尽心一些,好好陪陪她照顾好她。”
什么招道士进宫驱邪?想也不用想。“是。”
知道说不动贤妃,丽嫔只能怏怏行礼离去。面对贤妃,丽嫔是绝对不敢撒泼闹事的。只不过,她不敢对贤妃如何;却可以想办法借借贤妃的光。小公主是她的依靠,要是小公主真毁了一张脸,那以后还有什么前途。过些时候,丽嫔让人打听到皇帝准备到贤妃宫中。她特意在外面截住皇帝,一露面就跪下来,悲切地恳求:“陛下,请你救救微儿吧。”
“丽嫔?”
皇帝脚步一顿,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不喜,“微儿怎么了?”
“生病就请太医。你在这拦朕作甚?”
这些年贤妃治理后宫得力,皇帝已经许久没遇到像丽嫔这样放肆,敢拦他路的嫔妃了。“陛下,”丽嫔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请过太医了,可是刘院判也没把握治好微儿。”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儿到底怎么了?”
想了想,又道:“来人,宣刘院判。”
详细了解夏微的病情,问丽嫔,还不如直接问刘院判本人。“你起来说话。”
皇帝忍着不悦,拾步继续往贤妃的宫殿而去。丽嫔想了想,有些怂地缩了缩肩膀,默不作声跟了进去。她今天这么做肯定得罪贤妃了。可为了女儿,她不得不这么做。贤妃早知道丽嫔在她的宫室外做的蠢事,瞧见她跟在皇帝后面进来,也只是轻轻笑了笑,什么也不说。一会之后,刘院判过来了。他很快就将小公主的病情说明白。“陛下,小公主的情况就是这样。”
皇帝眉眼轻抬,目光掠转之间自有威严:“丽嫔,你想做什么?”
在他看来,刘院判没有任何做错之处。他确实不太明白这个女人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陛下,”丽嫔眼含热泪跪了下去,“臣妾不是说刘院判不好;臣妾就是觉得,按照他这样医治下去,小公主最终还会落下残疾。”
“陛下,小公主还那么小,如果以后让她顶着残损的脸,她还怎么过日子?”
“求你怜惜怜惜她。”
“再给她请个大夫吧。”
刘院判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且尴尬;皇帝眉心一跳:“哦,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选?”
“你想请谁给小公主医治?”
丽嫔知道,今天不该得罪的人,她都得罪透了。事到如今,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如果能治好小公主,今天她做这些事,也算值得。“陛下,臣妾听闻万里侯乃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也许她有别的办法可以快一些治好小公主呢?”
“刘院判医术很好,只不过,他也说过了;他也没把握完全将小公主治好。”
“陛下,但凡有一丝希望,臣妾都想试一试。只要小公主能好起来,让臣妾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