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传到了白晓碟耳里。她眼底连日的阴霾顿时散了几分:“好。接下来,只等舆论发酵,王爷到时就可以坐地起价,从苏潼手里低价拿到那些香精。”
只不过,白晓碟高兴的时辰没超过两刻钟,就被事情的真相给击得粉碎。“什么?他没有去清酒一壶买酒?”
“而是去了张家的酒坊,死在张家酒坊门前?”
“怎么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纰漏?”
白晓碟愤怒得想杀人,她精心设的局,她精心想谋夺的东西;就这样轻易成了泡影?安排这事的心腹一脸内疚与惭愧:“属下也不清楚他怎么会跑到张家的酒坊去。”
他当时已经反复跟那个男人强调,让男人一定要去清酒一壶。白晓碟压抑住心头的怒火与杀气:“你确定没弄错?”
问完,她才发觉自己说了句蠢话。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可能会弄错。她的人没有弄错,那就是那个死去的男人弄错了。她沉下心想了一会,蓦地脸色难看地说道:“我们中了她的算计,被她反将一军。”
“快去,把那个男人的痕迹抹干净一点,别让张家的人查到我这里。”
目前诚王还需要张家支持,他们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先掐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了苏潼。”
没想到苏潼会识破她的计谋,还反过来利用那个男人制造她与张家之间的矛盾,想要进一步激化他们的争端,引他们自己先内斗起来。当然,白晓碟并没有把她私下针对苏潼的安排告诉诚王。如果事成,她再告诉诚王倒无妨,因为那时候,诚王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而现在,她只能自己咽下失败的苦果,自然更不能让诚王知道那些事。天冬知道事情顺利如期结束,终于能大大地松一口气。“小姐,事情成了。”
“那个男人果然被我们安排的人引到张家酒坊去,当场喝下烈酒就死在了酒坊门前。”
“不要忘记另一件事。”
苏潼提醒道。“奴婢晓得,”天冬心里对自家小姐的敬佩又深一层,“在那个男人死讯传来的第一时间,奴婢已经让人把那些证据送到张家去。”
待白晓碟回过神再让人去消除痕迹,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反而更容易让张家捉到把柄。苏潼看了看自己双手,笑道:“过两天,把那些信也安排上。”
诚王这些年一直对白晓碟这个王妃深信不疑。就是不知道诚王看了那些信之后,能否继续对白晓碟保持以往的信任。想到这里,苏潼的心情有几分飞扬起来。苏潼不关心白晓碟最后是否能化解张家的怀疑与敌意,她只需要一次又一次往张家扎下一根又一根刺就行。这日,诚王去到书房。小厮忽然拿了一摞信进来:“王爷,这里有你的信。”
诚王一眼掠去,见他手里拿着的信少说也有七八封。“哪来的?”
这么多信?小厮茫然:“小人不知道。”
“放下吧。”
诚王心里泛起淡淡怪异,小厮搁下的信,封面上竟然没有写收信人。“不会是送错了吧?”
他皱眉喃喃,却鬼使神差拿起其中一封。“封口……是撕开的。”
他脸色唰地变得十分难看。铁青着脸,恼怒地低吼道:“谁敢私拆我的信?”
然后抽出信笺一看,待看清抬头称呼,不禁手一抖,差点将信纸甩出去。“晓晓,见字如面——”后面的字,诚王几乎一个也看不下去。晓晓这个称呼,只有身为白晓碟最亲密的夫君,而且是在寝房无外人时;他们夫妻间才会用。如今却赫然出现在一封信上,不用看信的内容,光看称呼的口吻;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个男人。还是一个爱慕白晓碟的男人。诚王心里的妒忌与怀疑,在短短瞬间就如野草遇到春风春雨一样,疯长无数。他迅速拿起第二封——然后微微愣了愣:“也被人拆过的?”
抽出信纸一看,依旧是熟悉字迹与开头,同样的口吻。诚王浑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几乎凝固。他捏着拳头,牙齿格格作响。闭了闭眼,他没有再回避,而是急切地想要了解信中内容,粗略地看了一遍。乍然打眼一看,这封信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内容经不起细品,更经不起推敲。诚王心乱如麻地一口气将所有信看完。然后,愤怒地闭着眼睛,面容阴沉地坐在圈椅里沉思。“原来这些年,她一直与一个男人有来往。”
“她明知那个男人对她有心思,她还能瞒着我跟别的男人来往,还鲜寡廉耻地一直用着那个男人的钱财。”
“我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从来没有认清过她的真面目,一直受她蒙骗至今。”
诚王心里对这事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恐慌。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十分清楚,他能有如今的地位;跟白晓碟在背后出谋划策脱不了关系。如果他的王妃有了外心,她还会继续帮他吗?又或者,她帮他成为太子的目的是什么?诚王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才把心头的难堪与愤怒渐渐收敛压下。“王爷呢?”
眼看到晚膳时间,诚王还不露面,白晓碟心里很疑惑。下人禀道:“王爷从午后进了书房就一直没有出来。”
白晓碟心里更加奇怪:“一直没出来?”
她直觉不太好。似乎有什么超出她掌控一样。“王爷进书房前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
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白晓碟都抓在手里,如果诚王发生了什么,应该没有她不知道的。但此刻,她心里莫名有些慌。她的亲信想了一下,才回道:“没什么异常。”
默了默,又道:“奴婢记得王爷进去不久,有个小厮拿了一叠信进去给他。”
“信?”
白晓碟的嗓音蓦然尖了起来,“哪来的信?”
“谁给他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