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什么也没做。自从上次在珠山赏枫开始,外人就对她与宁王的关系多有猜测。流言这件事,堵是堵不住的。解释也无从解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你越搀和,它越热闹。还不如听之任之,热度过去,有新的谈资顶上,自然就没人再记得这些带有糜艳色彩的话题。不过,苏潼不在意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夏明枫却差点被气坏了。他清俊的脸尽是郁色,眉眼低垂,忿忿难平道:“我去警告他,要是他往后再敢来骚扰你,我就——”苏潼笑吟吟问:“你就怎么样?揍他一顿?”
夏明枫黑着脸,眼底划过的光,都透着风雨欲来的意味:“揍他就揍他。”
苏潼笑意微敛,“你可别冲动去犯傻。”
“你要是真的急巴巴跑去找他算账,不是坐实流言,让别人真以为我跟他有染?”
“我们放任不管,拿出不在乎的态度;别人也就只能嘴上过过瘾,是没法真把屎盆子扣我头上的。”
“好了,顶多以后见了他,我就避着走。再也不和他打照面,这样我就不会被他惹得沾一身腥。”
夏明枫心里憋屈。她这样明事理,甚至委曲求全。说到底,还不是为他考虑。宁王要是再作死,他饶不了他。最有资格生气的人,是司徒烨这个正牌未婚夫。“他脑子有坑吗?自己有王妃,还惦记别人媳妇?”
司徒烨对宁王撬墙脚的行为生气且看不上。但他不会迁怒到苏潼身上,他心里明白这件事里面,苏潼从头到脚都是无辜的。“改天我进宫,一定要让他老子好好管教管教他。”
苏潼摸摸他额头,当给他顺毛了:“直接到皇帝面前告状不好。但也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免得哪天真出了事,害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告状可以,就是得讲究一点技巧性。人都有护短心理。更别说皇帝还挺喜欢宁王这个儿子。最好嘛,还是让皇帝自己知道自己的儿子干了什么蠢事。司徒烨默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你不觉得有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吗?”
苏潼装傻:“哪有?绝对没有。”
“除非他绝了痴念,或者……”死翘翘。司徒烨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看着她,慢慢道:“苏潼,只要我们成亲。别人再没有觊觎我夫人的资格。”
“这才是杜绝一切狂蜂浪蝶的最好办法。”
苏潼扶额。就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逃脱不了被逼婚的命运。“我们说好了,在我哥站稳脚跟前,我不会离开南楚。”
不离开南楚,自然就是不会跟他回大燕成婚的意思。司徒烨黑脸:“那他要是十年八年都站不稳脚跟呢?”
因为夏明枫无能,他就一直打光棍?这什么大舅哥?不如拖出去一棍子打死了事。苏潼脱口道:“那就等十年八年再说。”
好在她瞧见司徒烨俊脸被乌云彻底笼罩之前,激灵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即改口:“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们可以努力,帮助他早日达成目标。”
其实吧,她觉得二十多岁成婚也早不晚。何必在年华正好的时候就嫁人生子?现在她的身份是姑娘,最多就是顶了重别人妹妹的身份。要是成了婚,就是别人妻子,要承担的责任也更多了。将来有了孩子,她更加没了个人身份。变成某某妻子某某母亲……就是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她就只是单纯的自己。“苏潼,这事没完。”
司徒烨虽然不迁怒苏潼,但他觉得自己内心的不快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少女诧异侧目:“没完?”
她有些迷糊:“没完是什么意思?”
宁王对她的心思没完,这事她知道。他嘴里的没完,是生宁王的气?还是生她的气?“苏潼,”司徒烨垂眸看她。男子璀璨的眸光如载着星河,满眼星光里,倒映着的都是她的倩影,“我们可以暂时不成婚,但你得补偿我。”
苏潼立即警惕地看着他:“补偿?你想要什么补偿?”
司徒烨瞧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心头软了软:“我们约饭吧。”
苏潼挑眉:??“公开约饭,让别人知道你真正青睐的人是我,而非什么有家室的狗屁宁王。”
苏潼哭笑不得:“你幼稚不幼稚了?”
司徒烨委屈:“我这叫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怎么就幼稚?”
苏潼几乎忘了,以前在大燕,这家伙就三不五时会犯一犯幼稚病。没想到两三年过去,他忽然又犯病了。“你的正当权益,就是和我一起吃饭?”
苏潼疑惑,“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
难道她还忽略他使用正当权益了?司徒烨唇边噙着慵懒的笑,眼底却有狡猾光芒飞闪而过:“那不一样。”
他以后要公开,大大方方和她一起外出吃饭。让那些觊觎他媳妇的王八羔子,都睁大眼睛看清楚,苏潼是名花有主的人。苏潼会过意来,眸光霎时一缩:“这不太好吧?”
过份公开她与他的亲密关系,岂不是往楚京的流言蜚语上更添谈资?她一点也不享受成为舆论焦点的感觉。司徒烨眼眸微眯,眼底危险光芒在闪动:“嗯?不太好?我看不出哪里不好。”
苏潼轻叹口气,知道今天这个男人的毛是顺不了了。这都是宁王发昏给她惹的孽债。“司徒烨,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苏潼试图跟他讲道理,“容我提醒一句,这不是大燕,你也不是定北王。”
那边她与宁王的花边新闻才甚嚣尘上,这厢,她又与南楚国师“不清不楚”。苏潼觉得,真干出这种事,大家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这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低调冷处理。而不是转移视线,与别的男人再“勾勾搭搭”。“我是南楚国师又如何?”
司徒烨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难道我这个神秘国师还配不上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