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众侍妾包括宁王妃在内,都被他庄严凝重的模样唬得愣住。一个个甚至紧张得下意识屏气敛息。宁王幽沉有如实质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头顶,道:“所有侍妾,你们各自收拾收拾,今天就离开宁王府。”
众侍妾一头雾水:“王爷,你是要带我们出远门吗?”
宁王妃心里也是这么想。像这样的事,宁王以前干过不少。“你们想出远门就出远门,想继续留在楚京就留在楚京;以后你们的去留,跟我无关。”
宁王看着众人疑惑的脸,缓缓丢出一颗炸弹。“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众侍妾你眼望我眼,实在不明白宁王抽什么疯。她们从宁王脸上找不到答案,便自觉齐齐望向宁王妃。年纪最小的侍妾问:“王妃,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宁王妃心里苦笑。她跟她们一样,都一头雾水,不知王爷突如其来说这番话是想要表达什么。“王爷?”
“没别的意思,”宁王皱着眉头,眉宇间透出浓浓不耐,“就是本王以后无需你们在侧服侍。”
“你们各奔前程去。”
不谙俗务的宁王,终于迟钝地想起一点事来:“王妃,你给她们每人一笔银子,以保证她们离开王府后,将来的生活也能无忧。”
宁王妃大讶。众侍妾吓得大惊失色。“王爷,你这是……要赶我们走?”
平常最娇缠的嗓音,此刻颤抖得调不成调。宁王无奈道:“不是我要赶你们走;而是我们之间缘份散了,那就不该再勉强在一起。”
“王妃,这事你来处理。”
宁王不耐烦跟她们细说,更不想被她们缠住问个没完没了,“她们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只有一点,务必让她们今天离开宁王府。”
他这个甩手掌柜做得爽快,宁王妃却快头疼死了。“王爷,你为什么要将诸位妹妹赶出府,总得给个理由吧?”
虽然宁王府的后院少几些莺莺燕燕分宁王的心,她也很高兴。可她怎么说也是王府主母,总不能不问情由就撵人。不然传出去,她成什么人了。“没有理由。”
宁王肃着脸,沉声道:“以前与她们在一起,我心里欢喜。”
“但是现在与她们在一起,我心里难受。”
“这就是缘份尽了。好了,你别再问了,安排妥当就是。”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宁王说完,大步迈开步子,拂袖就走。宁王妃:“……”只能又气又无奈地留下来收拾他扔下来的烂摊子。面对一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的侍妾,宁王妃只觉脑门一阵阵的疼。但是宁王铁了心打定主意要将几个侍妾赶走,自然不会再心软。宁王妃就更加不会心软了。“好了,都别哭了。”
宁王妃拉下脸,“都回去收拾收拾,看看有哪些物什可以带走更好。”
“宁王一向待你们不薄;他说缘份尽了,那大家就好聚好散。”
“王爷发了话,让我给你们每人一笔生活费。”
“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往后的生活没有着落。”
这些侍妾都是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弱女子,就算给她们银子,离了宁王府的庇护,在外面也不知该怎么生活下去。不过这事,宁王妃不会多嘴去提醒宁王。她也没有那等柔软心肠。反之,最无情最铁石心肠的人,是王爷,不是她。做决定的是王爷,她不过遵照他的意愿遣散她们而已。一众侍妾不愿走,个个可怜巴巴地哀求宁王妃留下她们。宁王妃不愿当恶人,直接把一切推到宁王身上。最后,自然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宁王妃都强硬地将她们撵出了宁王府。宁王不知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宁王妃想跟他说这事都找不到人。宁王妃做梦都想不到,宁王拿着那首诗自己躲起来,痴痴地喃喃自语。“相见时难别亦难,春蚕到死丝方尽……”“什么时候,你才会看到我对你情深似海?”
宁王虽然爱诗成痴,却也知道不能大晚上跑去别人府邸打扰。夜里,他回了宁王府一趟,确认那几个侍妾全部赶走之后,他才安心歇息。宁王妃对这个只沉迷诗词画作乐曲的丈夫,一贯不怎么了解。她的思想与他的行为,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所以他们夫妻说话也说不到一处。府里少了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妾,对宁王没什么影响,对宁王妃更加没影响。宁王妃甚至都没从这事里面嗅到一丝不寻常,她也没有任何警惕之心。宁王解决了一件心事,他夜里睡得十分安详。翌日,他迫不及待就带着亲自誊抄那首诗前往昭王府。他去到昭王府的时候,恰巧苏潼从外面回来。守门的小厮见状,咽了咽口水,默默把门打开;心想这下连通报都免了。“苏姑娘?”
意外相遇,宁王简直喜不自胜,“真没想到,我才想着来拜访你,在门口就碰到你。”
“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苏潼:“……”真想抽起鞋底糊他一脸。“宁王有事?”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有意无意挡住门口,并且示意小厮机灵一点,不要让宁王偷偷溜进去。“有事。”
宁王郑重地点点头,自认深情缱绻的目光热烈痴缠地凝视住她,“苏姑娘,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他既然这样表示,一般人下一句就会知趣地邀他进去再说。不过,苏潼一点也不介意做个不知趣的粗人。“与我有关吗?”
她冷淡地问,“若是无关的话,你可以不说。”
言下之意,她忙得很。闲话就别说了,省得浪费时间。宁王:“……”微低的嗓音莫名带了几分委屈出来:“苏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苏潼直接怼他:“兄长不在府里,我不方便招待。嗯,宁王要说的事跟我无关?”
“那我先进去了,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