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敢看她眼睛。“小姐你吩咐。”
苏潼敲了敲桌子，唇角微勾，扬起浅浅讥嘲弧度：“你悄悄去一趟定北王府，探一探——”“嗯……，定北王的王妃与儿子。”
“如果可以，亲自看一看那个孩子。”
她想知道，司徒烨几年前风流债留下的种，究竟跟他长得像不像？如果长得像，她离开时，是不是可以走得决绝一些。毫不留恋就跑路那种？如果不像，苏潼心里冷冷一笑。就算不像，那也是定北王府承认的孩子，就跟司徒烨的儿子没差别。天冬听得脸色大变：“小姐？”
那万一是误会呢？其余各人却俱是神色微妙。苏潼挥了挥手，“你先去探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误不误会的，她现在没兴趣知道。她知道皇帝将消息告诉她，是不怀好意。至于事情真相如何？这不是她要理会的事。天冬吞了吞口水，转身走出去。“郑妈妈，定北王府那件事，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
苏潼询问的语气，却是笃定的态度。如果她们不是知道点什么，刚才就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气愤担忧焦急怀疑等种种情绪都复杂地交织在她们脸上。红雨咬了咬唇，忍不住了：“小姐，定北王府太过份了。”
“他们不仅大张旗鼓把那对母子接进王府，还直接高调对外宣称那个孩子，就是定王爷的孩子，还说、还说……”“那是定王爷的嫡子。”
陆湘这里插了句嘴：“小姐，那位生下孩子的姑娘姓秋；与宫里的沅妃是亲姐妹。”
苏潼简直惊呆了。这是什么骚操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沅妃还不是沅妃，而是司徒烨的未婚妻吧；秋沅卿与司徒烨没成事，反倒本该是小姨子的秋惜语与司徒烨有了一腿？如果这事是真的，秋惜语为什么一直不找司徒烨负责？如果说之前还顾忌秋沅卿，那在秋沅卿成为沅妃后，秋惜语应该高高兴兴来个母凭子贵让司徒烨娶她进门才对。偏偏这些年秋惜语都毫无动静，独自偷偷生下孩子，一个人把孩子带到那么大；然后，突然跑回京城说那是司徒烨的孩子？这事，真是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可苏潼心里生气也是真的。伤心么？在宫里的时候，已经伤心过了。她现在智商上线。“小姐，那个女人太不要脸了。”
红雨还在愤愤不平，“什么嫡子？”
“就算那是王爷的孩子，也成不了嫡子。”
苏潼淡声打断她：“不用再说了。”
“什么嫡子不嫡子的，我不在乎。”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郑妈妈留意着她神情，小心翼翼道：“小姐你是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
苏潼干脆跟她们挑明，“如果司徒烨真跟别的女人有一腿，那我成全他们。”
“我可以不嫁人。”
“倘若我真嫁人，我的男人就只能是我的男人。”
她的男人又不是共享单车，谁想骑都能骑。“三妻四妾，齐人之福，那是做梦。”
苏潼淡淡道：“除非这事可以调个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也能三夫四宠。”
众人震惊地看着她。一时觉得以她们小姐的脾气，就应该如此；但一转念，又深深被撼动了。小姐说得对，凭什么男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男人能找几个女人；为什么女人不能反过来也找多几个男人。红雨还是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懂当面跟她们小姐讨论这事，会令她们小姐心里难过。“小姐，要是王爷只把孩子留下，把那个女人赶走呢？”
你还要不要王爷啦？苏潼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暂时还没想过这种可能。”
“那小姐不妨现在先想想？”
郑妈妈轻拍了一下红雨的后脑勺：“我看你是皮痒了，尽在这胡说八道。”
小姐突然听说这样的事，心里不知多难过呢；红雨这个没眼色的，还一味在旁边问七问八。苏潼看起来并不像太伤心难过的样子。她默了默，幽幽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我们现在最紧要是收拾收拾，赶快离京。”
只要皇帝还活着，她只怕都不会再回来了。她和司徒烨……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或者，从此一别两宽，连面都不再见了。司徒烨有没有别的女人和孩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实苏潼若想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司徒烨的风流债，这事非常简单。但她不愿意那么做。这又不是她的事，她为什么要主动揽上身。如果真是误会，那也该司徒烨去澄清解释。不过，苏潼估计这里面的事肯定复杂着呢。若是简单的一个女人和孩子，定北王府就不会没经过司徒烨这个当事人，直接把人认回去。还对外宣称什么嫡子！司徒烨连大婚都没有，没有正经的王妃，哪里来的嫡子？苏潼晚饭前，天冬赶了回来。“小姐，奴婢回来了。”
苏潼瞄了她一眼，见她神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意味。她笑了笑：“怎么了？”
“小姐，”天冬的纠结都摆在脸上，她犹豫了一会，就决定如实道：“奴婢见了那孩子一面，看起来长得跟王爷有两三分相似。”
苏潼不怎么意外。如果跟司徒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那才叫人怀疑。毕竟，能得到定北王府认可，最起码一眼看起来外貌有共通之处。“我知道了。”
苏潼面色不见喜怒，就跟平常一样，“你退下吧，这事不用管了。”
“小姐？”
天冬欲言又止。不用管？小姐说的不用管是几个意思？小姐看起来也不太伤心难过，更没有什么愤怒失控之类的情绪。平静得就跟这是与她完全无关的事一样。小姐这是……不在乎吗？可凭空冒出一个女人和孩子，还得到了定北王府认可；这——换了她在小姐的位置，她心里肯定又难过又生气。天冬看不懂自己小姐了。明明小姐与王爷的感情看起来那么好；说小姐不在意王爷，那就是扯蛋。可若说在乎，眼下看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还想说什么？”
苏潼抬眸笑了笑，“说这是一个误会？”
天冬垂下眼眸：“奴婢只是觉得这事不像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这事最终得让司徒烨自己去解决。”
苏潼道，“可目前，他还在大草原追漠北那些狼崽子。”
“所以这事，不妨就先这样吧。”
天冬心里有些戚戚焉，就怕别人不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