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司徒烨收到了齐霏在漠北自尽的消息。司徒烨知道,也就意味着苏潼也听说了这件事。“真没想到,齐霏那样的人还会有民族节气。居然宁死也不肯让漠北利用;不愿意让漠北拿她来换大燕的城池与物资。”
像齐霏那样的天之骄女,嚣张霸道狂妄跋扈过了一生,临了竟有自尽的勇气;真让苏潼十分意外。苏潼的心情,在听闻她死讯这一刻,也格外复杂。齐霏这一死,倒算保全了大燕嫡公主的脸面,没有辱没她大燕公主的身份与尊严。“现在她已经死了,你打算怎么跟皇帝交待这件事?”
苏潼问司徒烨。“这事我自有安排。”
司徒烨眸色淡淡,光华流转其中却自有一番令人信服的韵味。苏潼见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乌孙淳维一死,漠北十几个部落就成了一盘散沙。”
“赤翊军能在半个月内攻下漠北吗?”
“我今天回来,除了跟你说齐霏的事,主要就是准备跟你说说接下来的战事。”
司徒烨道。苏潼凝目看着他:“已经准备好进攻路线了?”
“嗯,”司徒烨说道,“你之前造出来的雪撬,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
“深入漠北腹地,用雪撬来运送后方的物资。这样一来,物资有保障,我们就不用担心。”
“苏潼,你是大燕的福星。”
“我替赤翊军所有将士谢谢你。”
苏潼:“……”突然这么煽情客气,她还真不习惯。“大军准备什么时候开拔?”
“三天后。”
司徒烨道,“漠北有十几个部落,我们打算各个击破。”
“漠北那边气候太过寒冷,你就不要跟随军医营一起去了。”
“就留在凌云镇吧。”
“这里的二十万驻军不会动,你在这里很安全,你留在这里,我才放心。”
苏潼:“大帅把我当成柔弱小姑娘了?”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大帅是不是忘了漠北单于的脑袋是谁割下来的?”
司徒烨:“……”深深吸了口气,“没忘。”
“不敢忘!”
“你不是柔弱小姑娘,”司徒烨无奈又宠溺道,“但你是我心尖上的姑娘。”
“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在前方作战。”
“只要你在这好好的,等着我凯旋归来就好。”
苏潼摇头:“那可不行。我现在是军医,必须随军开拔。”
倘若真上阵杀敌,她的战绩肯定不会比老兵差。司徒烨板起脸,严厉道:“我是主帅;你必须听我命令。”
苏潼据理力争:“你是主帅不假;但你不能越权管过界。”
“我一个小小军医,”少女眉眼笑意晏晏,眼里闪动着调皮又认真的光芒,“只归军医营管辖。”
“我的上司是周大人。只有他,才有权利命令我。”
司徒烨:“……”恶狠狠地盯着她,道:“那我就给周军下命令。”
苏潼撇了撇嘴:“大帅,你这样公私不分会影响你在军中威望,你确定真要这么干?”
司徒烨无奈地看着她:“那你就不能顺从我一次?”
苏潼:“不能。”
司徒烨虽然是赤翊军统帅,但最终也拗不过苏潼。三天后,只能让她随军开拔。一开始进攻的时候,战事非常顺利。大燕的赤翊军很快就将漠北人逼退了接近百里地。但是,在一夜大雪后,赤翊军的攻势遇到了阻碍。即使有雪撬运送物资,大军也耐不住漠北的寒冷。诸位将军就退军驻守还是继续深入进攻追击的问题,展开了非常激烈的讨论。但是,讨论了两个时辰,都没得出统一结果。因为,无论赞成哪一方面的人数,都是半数。司徒烨被他们吵得脑瓜疼,只好暂停会议,一个人跑到外面吹冷风。苏潼在后方军医营,本来离帅帐有点远。不过,她听闻大军暂停进攻的命令后,想了想,主动往前方的帅帐走。她有几个点子想跟司徒烨提一提。谁知才走半途,就遇上同样跑来寻她的司徒烨。“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潼抢在他开口责备前,笑着堵了他的嘴。“大帅,我有办法让人家能够以此地为据点驻守,既保障大家后勤,也不会耽误进攻。”
“什么办法?”
司徒烨一震,紧蹙的眉头霎时松开,看着她,星眸的光彩又回来了。“现在雪下得那么大,继续进攻不现实。”
苏潼道,“我们没法追着那些漠北部落打,他们也一样不好过。”
“但是,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建造雪屋和雪墙。把这片地方打造成我们大燕最坚实的后盾。”
司徒烨一脸疑惑:“雪屋和雪墙?”
苏潼道:“这两样东西只需要就地取材就能建。”
“而且建起来的速度非常快。一天半天就能建好。”
“就现在的天气,雪屋和雪墙建好后,一两个月都不会融化。”
“雪屋的保暖效果非常好。雪墙则非常坚固,除了可以挡风,还可以用作城防。”
司徒烨听得心潮澎湃:“那你快说说,这雪屋和雪墙怎么建?”
苏潼想起爱斯基摩人建造的雪屋,就为他们的智慧折服。“建造雪屋对场地有一定要求,地面上的冰雪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
“太薄的话,就无法在雪屋下方构造出通风管道;如果太厚,雪屋就可能有坍塌的风险。”
“要解决这件事很容易,只要在挑选建造地点时,带一条特定的杆子,以此来钻探雪层确定冰雪厚度就行。”
“选好建造雪屋的地方之后,接下来就是制作冰砖。”
“一般情况下,选择那些由自然风雪堆积而成的冰砖更好。因为这种冰砖在含氧量和硬度方面都比较好,到时只要将冰砖按需求切割就行。”
“当然,如果自然堆积的冰砖不够用的话,我们也可以自己造。只要按照一定规格,拿冰刀来切割冰砖就好。”
“造了冰砖,接下来就是开始堆砌建造雪屋。”
“但是在堆砌冰砖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一件事。”
司徒烨听得入了神,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娓娓而谈的少女,迫不及待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