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签,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签。”
“在京城,舞阳郡主给安庆公主的女儿做手术,一样要公主签了字才做手术。”
“太子看病,也得家属签了字,舞阳郡主才给治。”
“签这两份文书,也没别的意思。”
司徒烨拍了拍他肩膀,“就是告诉患者家属,不管什么医疗手段都存在风险。”
“有些风险有时候不是人为可以规避的,郡主让你签文书,就是让大家彼此都安心。”
一脸茫然的伍成凯:“……”是这样吗?他怎么感觉大帅在忽悠他?青黛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快签啊,别再磨磨蹭蹭了。”
“耽误郡主给伍副将做手术,你不想看伍副将好了吗?”
伍成凯嘴唇哆嗦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司徒烨:“大帅,郡主她……”这么霸道的吗?不签字还不答应救人?签了字,等于直接把他侄子的命交给了舞阳郡主这个甩手掌柜,那他侄子还能活下来吗?司徒烨面色一沉,眼睛轻轻一掠,俊美的面容就透出不怒而威的气势:“想救人,就赶紧签。”
再质疑苏潼的医术与行医手法,一会伍爱国真要没命。伍成凯不敢再深想,抖着手,哆哆嗦嗦签了字。平时写得行云流水的名字,这会签得扭扭歪歪,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鬼。“大帅,我想进去看着郡主做手术。”
司徒烨摇头:“不行。”
青黛正好听到伍成凯那句话,忍不住搭了一句:“你又不是大夫,你进来干什么?”
“这是无菌手术室,多个人跑进来,就把无数的病菌带进来。这会增加伍副将手术风险,你这是想害谁?”
伍成凯:“……”真没想到,舞阳郡主霸道;连她身边的丫环嘴巴也如此犀利。军医营头头眼巴巴地看着司徒烨:“大帅,属下可以进去观摩郡主做手术吗?”
多么难得的机会,谁不想抓住啊。司徒烨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
“郡主说了,除了他们三人,谁也不许进去。”
所有军医面面相觑。舞阳郡主这一手,实在太令人羡慕了。不给人看,也不用对病患负责;在里面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他们是不知道,苏潼这份魄力与独一份的权利,不仅他们羡慕无比;就是京城的大夫与太医们,也羡慕得紧。当然,羡慕归羡慕;他们谁也学不来苏潼的强势与魄力。伍成凯的脸色现在还是惨白惨白的,他焦躁又担忧地瞄着门口:“大帅,爱国在里面会不会——”“别在这乱猜了。”
司徒烨安抚地拍拍他,“你什么也不懂,进里面除了帮倒心,什么用也没有。”
虽然这是大实话。可大帅你也太扎心了。一众军医不能进去,也跟伍成凯一样在外面等得挠心挠肺。“大帅,郡主在京城给人做手术,通常要多长时间?”
司徒烨沉吟了一下:“不好说。”
“看手术的复杂程度与患者伤病的具体情况,短的话一两个时辰,长的话五六个时辰。”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慢慢沉寂下来。他们也不懂手术。也不懂伍副将脾脏破裂是什么情况。但是,光是听说脾脏破裂可以修补修补,这个人还能继续活下去,他们就觉得跟听天书一样不可思议。手术室内。苏潼轻轻按了按伍爱国左腹部上腔第九至十根肋骨之间,取来一支穿刺针,对卫浔道:“这个位置就是脾脏所在。我现在先做穿刺确定他的出血情况。”
确定出血量,才好确定刀口大小。“脾脏是人体免疫的关键器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摘除。”
“患者年龄越小,尤其要注意尽可能保留脾脏的完整。”
当然,在孩子四岁前,脾脏还在部分造血功能;四岁后,就会充当血库与免疫系统,一旦摘掉脾脏,患者的免疫力就会下降。而且摘除脾脏的手术危险程度非常高。苏潼现在只能暗暗期望这个小子运气好一些。脾脏千万别烂得要全部摘除才好。苏潼抽出穿刺针观察一会,微微松了口气。画好线,就开始手术:“手术刀。”
“这里,暴力冲击造成脾包膜裂伤。这已经形成脾实质裂伤,看起来情况还算比较轻微。”
卫浔问:“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做?”
苏潼默了默,不答反问:“如果是你来做这场手术,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处理?”
卫浔:“把撕裂的伤口用羊肠线缝合起来?”
“但是这个器官非常柔脆,光是这样缝合起来的话,能管用吗?”
苏潼欣慰地笑了笑:“学得可以啊。”
都知道举一反三了。“你看看这里,轻微一点的损伤可以先试着用粘合剂来止血。”
苏潼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卫浔仔细观察了一会,沉声道:“好像不太行,血还没止住。”
苏潼心头微沉:“粘合剂不行,那就要采用修补术,把这个创口补好。”
“血管钳。”
青黛立即熟练地将她要的器械递到她手里。苏潼先将脾脏充分游离,然后用无损伤血管钳控制脾蒂血流,再用羊肠线来缝扎活动性出血点修补裂口。她观察了一会,发现修补后的针眼仍旧有渗血现象。随后用热盐水纱布压迫直至出血完全停止。她缝合好之后,示意卫浔:“你轻轻摸一下它,感觉一下脾脏的器官。”
卫浔有些激动,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她手里的脾脏:“可以吗?”
苏潼淡淡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卫浔刚想伸手轻轻触碰一下。却见苏潼神情蓦地一沉。“不太对劲,后侧有部分脾脏组织已经失去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