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强行请出去的卫浔脚步一顿,心里愤怒霎时如潮涌。齐志璜这个混蛋,扣留他在这府里果然是为了逼苏潼前来。五皇子府的管家再度备了厚礼亲自前往苏府请苏潼。“还来?”
苏潼微怔,随即玩味地勾着唇,“这回是什么说辞?”
“问候我病好了没有?”
“还有呢?”
青黛赶紧道:“他说请了少神医卫浔在五皇子府做客。”
“如果小姐病好的话,还请小姐拔冗前往五皇子府,五皇子腿伤痛难耐;望小姐垂怜。”
苏潼微微眯起眼眸,唇畔勾起一抹嘲弄浅笑:“齐志璜将卫浔扣在五皇子府?”
“逼我就范?”
青黛心头紧了紧,连忙道:“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小姐千万不要上当。”
“这五皇子府可不能去啊。”
她纠结了一下,轻声道:“至于少神医,还是请卫氏那些人另外再想办法腮助他脱困吧。”
“紧张什么,”苏潼失笑,眉目温软如水,娇声道,“我还病着呢,怎么可能上门给人看什么腿。”
再说,就算她“没病”,她也不会再上门给人诊病。此前,她已经放过话;别人忘了,她可不会忘。齐氏皇室那些皇子皇孙,真以为仗着所谓的尊贵身份,别人就要做舔狗对他们趋之若鹜?她苏潼偏不!“青黛,”苏潼考虑片刻,笑道,“你出去打发那个管家,就说我病得越发严重,连床都下不了。”
“实在没法出门给他家主子看腿伤。”
青黛虽然不想自己小姐涉险;可也不能真放任少神医不管吧。毕竟,少神医往昔对小姐还是不错的。“小姐,那少神医他……我们不管了吗?”
苏潼微怔,尔后揶揄地打量起青黛来:“你挺关心卫浔的?我平时倒没看出来。”
青黛脸颊一热,小声道:“小姐,奴婢这是为你着急。”
“不管怎么说,少神医也算是小姐半个亲传弟子。奴婢知道,小姐待他与旁人并不是一样的。”
苏潼:“……”还反将她一军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先去把那个管家打发走。”
等青黛出去之后,苏潼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她这几个丫环当中,天冬虽然也整日跟在她身边,但天冬一向安安静静,存在感极低;要是她不出声,简直就是跟个影子一样。她时常会忘了天冬的存在。若论稳重,青黛为最。她去卫氏医馆,天冬与青黛这两人最经常跟在她身边。卫浔被齐志璜扣在五皇子府,天冬一声不吭。青黛却担忧得问她主意。该不会?“天冬,你去一趟卫氏医馆,我有件事需要你跟卫大夫说一声。”
苏潼按了按眉心,将杂念先搁下,目前最紧要先把卫浔完好无缺弄出来。“是,小姐。”
天冬听完她吩咐,二话不说就往卫氏医馆去。苏潼忍不住喃喃自语:“对呀,像天冬这反应才是正常的。”
管家回到五皇子府向齐志璜禀报这一趟仍旧徒劳无功,齐志璜恼怒得又乱砸一通。末了,才惊奇道:“莫非苏潼是真病了?”
他就没想过苏潼会不顾卫浔死活。不说对苏潼十足了解,但六七分了解却是有的。那个女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却十分维护。她身边连个丫环吃亏,她都要讨回公道。没理由不管她自己的亲传弟子卫浔。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苏潼真病得起不来。可转念想了想,齐志璜又觉得苏潼在诓他。“她自己就是神医,怎么可能真病得下不了床?”
齐志璜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她真会放任卫浔不管。”
管家很想说:医者不自医。还想告诉他: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苏潼再能耐,她自己病倒到再好起来,也需要一个过程。可瞧着双目赤红,满脸暴戾的主子;管家胆颤心惊地退了退,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卫业庭听闻天冬带来的消息,才知道自己儿子被五皇子扣在皇子府。“这、这都叫什么事!”
他气愤担心也没用,卫浔还是出不来。想让齐志璜将卫浔毫发无伤放出来,只能按苏潼提供的办法去做。无奈之下,他将卫氏一族在京城行医的大夫都召集一处。又将卫浔的情况与交好的同行托了个底。按照苏潼的意思,是让他叫上足够多的大夫去五皇子府跪求齐志璜放人。之所以需要叫足够多的大夫,就是为了一开始就尽可能把事情闹大。这样做,一则可以避免齐志璜发狠,偷偷把他们团灭。二则扩大影响,让这事不费吹灰之力传到宫里。且不说皇帝政绩如何,至少有一点,他还是要面子的。既然要面子想留名清史就好办,对于败坏他名誉的儿子,肯定没好脸色。只要齐志璜不是昏了头,就一定会乖乖将卫浔放出来。卫氏一族以医术传世,京城行医的大夫里头,二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姓卫。而且他们平时乐善好施,为人又厚道;不但在同行中名声不错,就是在百姓中,也有着极好的好碑。大家一听说需要造声势集体去五皇子府跪求放人。卫氏一族的大夫尤其义愤填膺。要知道,卫浔是他们卫氏一族几百年来少有的神医。年纪轻轻就取得无人能及的成就。卫氏一族未来的辉煌,都要靠卫浔。现在五皇子将他们的未来之光扣住不放,这跟绝他们卫氏一族的生路有什么区别。卫业庭不说一呼百应,九十九应还是有的。两个时辰后,卫氏所有在京城行医的大夫都跪在了五皇子府的门口。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同行,以及受过卫氏医馆恩惠的百姓,都自发跪到外面。一个个疾声高呼:“请五皇子放人。”
“请五皇子还我们少神医。”
“请五皇子别伤害少神医。”
虽然没有统一口号,可他们神情激昂,不似声讨更胜声讨。齐志璜得知这事,气得几乎当场吐血而亡。“赶走,把那些刁民统统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