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程,苏潼将不再搭理司徒烨这事贯彻到底。没与他再说一句话,没再与他同台吃过饭。甚至连投店住宿,如果不是因为太折腾;苏潼都不想与他住同一家客栈。虽然这事实现不了,不过住同一家客栈,与司徒烨的客房隔得最远却没成了必须的。但凡司徒烨出现的场合,苏潼立刻转身就走。一天、两天、三天……足足持续十天,苏潼没正眼看过他一次。没有任何言语或者眼神的交流,就连身处同一空间,都将距离拉到最大。这一路上,两人古怪又别扭的气氛,刚开始还没人意识到。但是,过了两天,终于人人都看出不对劲来。齐子砚原本还想劝和,但苏潼就算原本笑盈盈与他相谈甚欢,一听闻他提到司徒烨,立刻就变脸走人。试了几次之后,齐子砚不敢再在苏潼面前提这事。司徒烨则默默看着苏潼无视自己,一路漠然相待,夜夜难眠痛彻心扉。再赶一天路,他们就会回到京城。这一夜,是他们返回京城前,在外面投宿的最后一晚。苏潼依旧无视司徒烨,就算迎面遇上,她也目不斜视走过。完全将他当透明。“小姐,奴婢熄了灯,就去睡了。”
青黛轻声道,“你要是有事,就唤奴婢。奴婢就住隔壁。”
苏潼闭着眼睛挥挥手:“嗯,去睡吧。”
青黛熄了灯,轻手轻脚退出去,又将门掩好。苏潼习惯性闭着眼睛摸黑把门栓放落。她不习惯留个人在自己房里守着,一直坚持一个人住。谁料她刚摸上门闩,就有道人影强行将门一推,接着一挤闪身进来。苏潼所有睡意瞬间全无,她下意识摸出手术刀。“是我。”
黑暗中,传来司徒烨低低充满苦涩的嗓音。苏潼皱着眉头,冷叱:“出去。”
“不出。”
司徒烨后手将门落下门闩,同时以后背抵着门。“你也不许出去。”
苏潼:“……”这混蛋倒是了解她。正因如此,苏潼心里才更加恼火。手术刀亮了出来,抵着他脖子,怒道:“出不出去?”
“不出。”
司徒烨贪婪地盯着黑暗中少女朦胧的容颜,“你要是下得了手,那就来吧。”
苏潼:“……”这混蛋是吃定她不敢下手?指尖一动,手术刀往他皮肤轻轻一压,立即有血珠渗出来。他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不闪不避看着她,仿佛她手里拿的不是可收割人命的利器。苏潼:“……”血腥味窜入鼻端,她心里紧了紧,默不作声收回手术刀。算了,跟这混蛋较什么劲?苏潼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一声不吭走回床榻。他爱留就留。她睡她的觉,也不是非得理他不可。苏潼准备蒙头大睡,来个眼不见为净。“潼,”司徒烨骤然扑过去从身后抱住少女,“对不起,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苏潼浑身一僵,旋即低头,用力试图掰开他双手。但男人在力气上占有天然优势,苏潼哪里掰得开环住她腰际似铁钳一样的手。“你放手。”
少女怒斥。“不放。”
男子低声回应。少女冷笑,讥嘲道:“怎么?定王爷有夜闯客房强逼他人的雅兴与恶习?”
司徒烨耍赖:“你想大声喊吗?”
“要不要我帮忙喊人来?”
苏潼:“……”她要被这个可恶的混蛋生生气出内伤来。打不过,说不动,能怎么办?不,她还是可以继续尝试一下的。苏潼又把手术刀拿出来:“松不松手?”
“不松。”
司徒烨态度非常坚决。苏潼大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真以为她不敢对他下狠手?寒芒闪动,锋利的刀刃贴着他手背划过。一串血珠溅了出来。司徒烨对此却似仿若未觉。“你要是舍得,就把这双手给废了吧。”
司徒烨低下头,“总之,我绝不放手。”
倏忽朝着她的樱唇压下去,狠狠地辗转于浓缩了无数思念的馥香唇齿里。苏潼想要挣开,但司徒烨不容。非但没让她的香唇脱离自己,就连她双手也被他束缚着。少女的愤怒,都淹没在他压抑如狂潮的思念里。苏潼觉得既委屈又生气。莫名其妙对她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现在又莫名其妙跑来强吻她。这算什么?挣脱不得,苏潼干脆狠狠咬了他一口。嘴唇破了皮,血腥味霎时弥漫到两人唇齿相缠的口腔每一处空隙。司徒烨俊朗的眉头轻轻蹙了下,但他双臂圈着苏潼,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越圈越紧,大有把她直接揉进他骨血的趋势。思念与索吻仿佛是此刻永恒的主题。司徒烨抱着她,似乎永远也抱不够吻不够。她狂怒反击,他便温柔相缠。她稍一退让,他立刻疯狂攻城掠地。仿佛要将这一路失去的时光成倍地弥补回来。渐渐地,少女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捏在手里的手术刀不知何时悄然落地。司徒烨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直到她娇喘微微,像缺了水的鱼一样;他才稍稍离开她嫣红如血的娇唇。但仍旧抵着她额头,将她禁锢在他双臂之间。“苏潼,我想通了。就算你……心里有了别人,我也不会放手。”
“我会一直一直努力,把那个人的影子从你心里赶出去。直到,你心里完完全全只有我的影子为止。”
他着重强调:“不管那个人是谁,我决不会退让。”
“就算你烦我厌我,我也不会放弃。”
“苏潼,你已经拿走我的心。如果你摒弃它,那就是让我去死。”
“如果注定一死,我何不背水一战?”
“我知道,我会赢的;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将他打败。”
苏潼:“……”软在他怀里好一会,她才渐渐从旖旎情动中清醒过来。她且嗔且恼地瞪他一眼,咬牙道:“我心里有谁?”
“麻烦定王爷好好说清楚。”
司徒烨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他顿了顿,低声道:“你……云枭让你扶着他,你就扶着他;你心里眼里只看到云枭受伤,都没想起别人。”
好家伙,还给她委屈上了?苏潼简直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