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猜到了,会是什么人了。果然,很快就看到看守带着两个女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姜莲珠,面色冷漠,一股他们惹不起的气势。在她的身后,是个衣着体面的中年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还戴着好几个银簪子,精神气足,一股富贵的味道。有些陌生,又感觉有些熟悉。他们眨巴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认出姜莲珠身后的那个中年妇人是谁?直到姜莲珠对看守塞了银子,客气道,“麻烦您带路了,我与我娘想在这里单独与他们说说话,您看?”
那看守拿了银子,“你们说,你们说,说好了,就大声叫一声就成。”
立刻识趣的走了。这时候,姜大郎与姜二郎才扒着门口,不可置信试探叫了一声,“娘?”
姜程氏泪眼婆娑,“大郎,二郎,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姜庆才的眼珠子都是凸出来了。这是那个疯婆子姜程氏?以前的姜程氏弯腰驼背,满脸孤苦,现在举止大方,富态盈然,以前的姜程氏枯瘦如柴,满头白发,现在脸夹饱满,头发都转黑了,乌黑光亮,看起来年轻了不止十岁有余。最关键的是,以前的姜程氏一看就是个疯婆子,眼神飘忽迷离,现在的姜程氏目光清明,和正常人一样。要是走在街上,姜庆才他们根本认不出这是姜程氏!是他们以前嫌弃到死的姜程氏!这是跟着姜莲珠享了多大的福气啊,竟然翻天覆地的变了一个人一般。姜庆才心里五味杂全,要是他们当年不闹那些混帐事,也跟着姜莲珠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的田地啊!姜大郎顿时哭嚎道,“娘啊!娘啊!我的亲娘啊!我们差点活不下去了啊!”
姜二郎也不落下风,抱着牢房的栏杆,痛哭流涕,“娘啊,我们在外面,天天想着您,以前是我们做事情不对,过火了,后面就一直后悔,天天后悔,生怕您有个什么不好的,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们重逢了,娘,呜呜呜呜……”姜程氏闻言,更是眼泪哗哗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儿啊!”
姜大郎与姜二郎趁热打铁,哭得更是放肆了。“娘啊!亲娘啊!”
“娘啊,救救我们啊!”
姜程氏就要上前去握住他们的手,被姜莲珠拦在了其中,“娘,他们以前那样对您,现在怎么样都是他们活该,您不用心疼他们,他们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格,看看就行了。”
一看他们这副德性,就是有所图。她是真的不相信他们会改,会想姜程氏,会后悔以前那样待她。他们顶多会后悔没巴上她这个大腿!姜程氏被拦住了,她面上犹犹疑疑的……姜大郎与姜二郎见状,扑一下子,齐齐的跪下来。对着姜莲珠边嗑头,边打耳光,“妹子,我们真的想改过,我们以前是畜生不如,做了坏事,我们自己打自己,我打我自己禽兽不如,我打我自己不知好歹,我打我自己不忠不孝,我打我自己猪油蒙了心……”“娘,妹子,我们真的知错了,不消娘亲,妹子来打我们,我们自己打自己,我们以后发誓再也不敢做混帐事了,这世上谁能无错啊!原谅我们吧!要是不解气,娘亲,妹子,你们拿棍子来抽我们,抽死我们,我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姜莲珠冷冷的看着他们作戏,“打你们?怕脏了手。原谅你们?做梦去吧!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我像是这么好骗的人吗?”
姜程氏眼泪汹涌,声音哽咽,“珠儿,他们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身为他们的娘亲,没有管教好他们,我也有错,也不是全部都是他们的错,我要是不疯不颠,好好的教导他们,给他们娶媳妇,管束他们,他们也不至于会到今天这地步……”姜莲珠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娘,他们明显的是跟随了姜庆才!是姜庆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说好的,让姜程氏不听信姜大郎与姜二郎他们的哄骗的,这还没有就心软了下来。……姜大郎与姜二郎听到姜莲珠说姜庆才,立刻让出他们的身后来。“娘,爹他现在遭受报应了,他现在腿受伤了,没钱治,瘫痪不能走路了,爹也知错了。”
姜庆才正靠墙半躺着,此时,也是满面泪痕。他用手摭着面,好像一副不能见人的样子,哽咽道,“程氏,我这辈子对不起你,我无脸见你,以前我没有反省过自己,直到最近瘫痪了不能走路了,才开始深深的反省自己,你我夫妻二十多年,为我生儿育女,一生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吃不饱穿不暖的,生了病也没钱给你治,你却一直不离不弃,要是别的女人可能早就受不了这种日子跑了,咱们家穷到连块大门都被我拿去偷卖了,冬天里,屋子里灌冷风……我……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你……”姜程氏顿时,眼泪如飞。等了多少年的话啊!都没有等来,今天她终于听到了。她以为姜庆才会混账一辈子,永远不会看到她的付出,没想到,他终于醒悟了。她委屈哽咽道,“你活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你这样的人渣,你自己作死就算了,还把两个儿子都带坏了,都带进了大牢内,姜庆才你就是该死之人。”
姜庆才面如死灰道,“是,我是该死之人,我现在也遭受了老天爷的报应了,你让我死在牢里头算了,不用管我了,继续跟你的闺女当你的富家阔太太去吧,我是没脸见你了,你也不用救我,但愿你能看在大郎与二郎是你亲生的儿子份上,把他们捞出去,将来让他们好好做人就行了。”
姜大郎与姜二郎顿时,齐声叫道,“爹,不行,我们不能扔下你不管,你是生我们养我们的亲爹,我们不能干出那种抛弃你的禽兽不如的行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