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推卸,一边看向帘幕之中忙碌的御医,眉间蹙的越发深沉。到底怎么回事?根据小太监的描述,晓儿不是没有受伤吗?赵氏面色发青,眼中含泪看着皇后,却没有得到她一个正眼凝视。求生欲的促使下,她求助道,“娘娘,这也不是老奴做的,我根本没有伤害到公主殿下!”
事情闹的这么大,皇后眼下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死活,为了让自己全身而退,只能把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奶娘给一脚踹掉。这样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做法。她目露凶光的看着赵氏,眼中迸射出一丝丝幽暗的杀气。而御医们医治晓儿忙的满头大汗,皇帝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而鹿小七心绪比谁都凌乱,受伤的本该是她,可谁知道晓儿看出了她的用心,竟然抢先划伤了自己,伤的还是要害部位,若是有个闪失,她会后悔自己为了对付皇后而设的这个局。本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怎么也轮不到晓儿来帮她,好几次都想进去帮晓儿医治,皇帝和御医们见她现在挺着那么大的肚子纷纷不忍,将她给赶了出来。心境正是凄凉的时候,魏允悄然揽过她,放低声音安抚,“相信御医们的能力吧,皇姐吉人自有天象,肯定不会有事的。”
鹿小七身形不稳,半身都依靠于他,呼吸略显沉重,“嗯。”
她明白现在不是她自乱阵脚的时候,既然戏开场了,就得继续演下去,否则让晓儿遭受这无妄之灾,心里怎么都会过意不去。与此同时,皇后也耐不住地暴跳如雷的怒煽赵氏一巴掌,清脆浑厚的巴掌声响彻大殿,掷地有声,骇然不已。“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奴才,是谁收买了你指使你这么做的,还不快从实交代!”
这一巴掌和质问直接把赵氏给打的头昏眼花,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万蚁啃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众人也被皇后这一举动抓去了视线。皇帝静静看着,听着她口中祸水东引的伎俩。皇后煽赵氏那一巴掌给自己手也煽疼了,但是现在皇帝的注意力凝聚到了她身上,她必须彻底的把罪全部推给赵氏。“皇上,您听臣妾解释,一切的过错都是我身边的奶娘造成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背叛我,虽然这件事情我早就发觉,但是因为我的疏忽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会叫人把她给处死的!”
面对皇后的陈述,皇帝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面色不悦,更加沉了下去,把手背在了身后,一时之间,更像一位饱经沧桑的父亲。皇后心里不确定起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他听进去,她扭头看了一眼晓儿所在的方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皇帝面前,声泪俱下,一脸心切道,“我当然也有责任,是我害了那孩子,皇上,我也愿意受到惩罚!”
如此肉麻的戏码叫她演绎的十分逼真,哀切异常。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侧面传了过来。“母后,我相信你!”声音十分好听,温软又清甜,叫人听了心声欢喜。况且这话还是维护她的,皇后喜出望外的看了过去,哪知看清那人面目之时,脸上高兴的表情立马就垮了下去。原来是鹿小七,这个死丫头突然来这一句是想干什么?皇后耳根绷紧,眼珠子轻轻转了转,这事儿蹊跷,她直接就怀疑上了。鹿小七听着小腹,踩着缓慢的步子上前,直勾勾的看着皇后。“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这么对晓儿的,只不过因为她是女子,不能为你当一个可以利用的孩子,你就将她弃了,现在她回到了这里,你又担心她威胁你,所以让你的人过来痛下杀手是这样吗?”
话说的句句诛心。皇后眼中露出狰狞的凶光,“不是这样,你羞的胡说鹿皇妃,我岂有你说的那般歹毒,晓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如何舍得这么对她,我可对天发毒誓,证明我是清白的!”
鹿小七冷淡回应,“哦?原来如此,所以你并不知情,错的是你的身边人对吗?”
“对,就是这样!”
“知道了。”
“.......”这番对话下来,皇后怔愣了一瞬,刚才只是努力辩解,没想到鹿小七会那么轻易就信过她,不再继续追究下去。不管如何,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转而目光猩红,突然用余光瞥了瞥赵氏,怨毒异常。都是这个狗奴才办的好事儿,若不是她贪财,怎么会让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皇帝在一旁并不想听皇后狡辩,历代后宫之中不是没过这种事情,被记载的,没有被记载的,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都是被用过的手段。幸好晓儿幸运,居然又回到了他身边,他万分怜爱,现在本应该是陪在命悬一线的晓儿身边之际,又始终咽不下对皇后的那口气儿。鹿小七看向他,拉回了他的思绪,“父皇,看来母后是有苦衷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愿意相信母后的为人,父皇您呢?”她说话点到为止,流于表面,接着就去问皇帝的意思。皇帝心里本就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么一问,他便冷哼一声。皇后要拿人当傻子,鹿小七也不过是为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皇后能否替大家还原真相?”
他在给她台阶下,她最好说的滴水不漏,否则今日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皇后也暗自悔恨自己为什么情绪激动跪了下来,现在居然还要跪着对皇帝解释当年的一切,她根本忘了自己之前同现在是怎么对他解释的。一时之间,她哑然以对。赵氏又出声了,对皇后承认道,“是我的错,我认了,是我当初擅自越位,帮皇后娘娘换来了男婴,晓儿是我私自带走的,不关您的事儿,您别为了我领罪了!”
她看清形势,知道自己怎么都难逃一劫,于是自己认了,以保全公孙柔儿。一个唯利是图的奴仆竟然也有这样的忠心,鹿小七心里感到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