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聒噪不停,魏允面色淡漠,置若罔闻,只是眉目间的寒气浓的化不开。他语气低沉道,“你很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鹿小七不假思索的摇头,“不用,离这里很近,倒是你,这里离的很远呢!”
魏允眉宇高高蹙起,不悦的情绪充斥潋滟的眼眸理,“你也不必送我。”
他突然停下了步子,在一排细竹前,用一只手推着鹿小七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墙上。“衣服也别给我了,这件衣服我不会再穿。”
背后靠着冰凉的墙体,鹿小七快速煽动着两眼,他莫不是讨厌她?魏允浓似点墨的眼并没有厌恶她的情绪,而是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糅合在里面。委屈,无奈,生气。鹿小七一抬眼就能看到紧实的下巴,魏允也跟着沉了沉下颌,四目相对间,有股微妙的气息在两个人时间涌动。魏允那双眼如同黑洞一般,深邃漆黑吸引着人。他缓缓靠近,用自己的身子把鹿小七彻底拦在了他身体与墙体之间。这是为何?鹿小七稍微木讷的观察了一瞬。魏允抓过她的手旋着手腕看了一遭,方才道,“掐红了,你是医师,不会给自己上点药吗?”
话里有质问的意思。鹿小七低头看着自己白天被他抓过的手,完全是轻微的勒痕罢了,她浑然没有在意。魏允却很在意,反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抓住她的五指关节处。他眸光上抬,语气责备,“自己不上心,等着谁来照顾你?”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鹿小七听的一头雾水,心跳微蹙的同时,也一阵异常的酸涩发紧。总觉得他在关心自己,但是为什么说话又要阴阳怪气呢?有股浓浓的指责欲。被傅魏允紧抓的手在微微发烫,她触电般的回抽,把脸别到了一旁去,“谢王爷关心,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这就回去上药。”
为了尽快脱离纷围这么瘆得慌的境地,鹿小七说完就走,头也不回的进入了药房。合上房门她才觉得要命,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触碰她的,还每次都能让她面红心跳。夜色浓稠似墨,每一只灯笼都在孤零零的轻转。整个侍郎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白侍郎同白夫人更是愁眉布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从魏闻盛出现后又离开,白弯就猝然长病不起,眼下已经过了四五日了,也不见她好转。本来之前病倒就把身体底子给弄差了,现在直接是虚弱的不行,目光一日比一日地怨结。白侍郎大概知道些原因,冒着风险亲自上门求魏闻盛过去见见白弯,可是连王府大门他都进不去。等最后一次去五王府时,折回侍郎府后,却惊闻噩耗,他老泪纵横直奔白弯的闺房,里面一片哭声,医师已是束手无策。白夫人已经哭过好几回了,一边啜泣一边道,“老爷,要是弯儿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白侍郎凄苦一笑,“说什么呢,你尽往坏处了想,弯儿命大着呢!”
病床上,白弯听着他们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好起来了。就这样,她形容枯槁地被各种药拖了几日,最终还是含泪死去,抱撼而终。但是她死前还叫自己丫鬟給自己陪葬,也一并烧了魏闻盛以往送给她的东西,到了阴间好继续作伴。消息传到鹿小七耳朵里,已经是两日后了,把家特邀了她同魏允前去吊唁。帖子已经被魏允拦截了两天,贤皇贵妃登门,她才知道白弯已经郁郁而终了,是同原书里一样的死法。意料之中的香消玉殒。其实任谁都会让白弯越挫越勇,可谓是打不死的小强,但唯独她对待自己的感情时变得卑微又脆弱。不管白弯的死是因为谁,势必会引起王府同白家的对立,而魏允和魏闻盛不是白侍郎敢随意招惹的人,那么一定会捡软的来捏,比如她。魏允不同意去吊唁,不再对白家做任何的面色功夫。贤皇贵妃了解清楚原委后也深深体谅,“那就不去了,我也不去,白家这回做的实在是过分,白弯不守安分,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不只是让她失望,由此可见她的野心有多大,竟然企图把鹿小七除掉,还同三皇子纠葛不清。白弯到底想做什么她不得而知,可是单凭她接触魏闻盛这一点就惹她不满。这样的人,幸亏没有成为她皇儿的女人。白家大办丧事儿,白侍郎本以为贤皇贵妃会当场,届时就接着伤感的气氛好好告那鹿小七一状。可是贤皇贵妃出宫先去了五王府后,便再未出来。他焦头烂额地背着手,在白弯的棺材旁边不停地踱步,白夫人也愁苦不堪。她提议,“莫不是忘了时间了,要不我派人去请贵妃娘娘?”
“不可!”
白侍郎拒绝的斩钉截铁。现在都不知道贤皇贵妃在五王府究竟听到了些什么,派人过去无疑是撞了刀口的,他不会那么傻乎乎的让她看出端倪。爱女白弯的仇,他白家誓报不可。又过了三日,丧事已经收尾,白侍郎还未把贤皇贵妃给盼来。他心里已经了然了缘有,怒火重重燃烧,立刻招来了自己多年的得力下属。岳柔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养精蓄锐,但是再一次翻进了五王府,很不幸她又被抓到了。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本领太低端了,让人很容易就识破了。不过鹿小七递给了她出入王府的令牌后就方便多了,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鹿小七召见她,本以为会让她去办什么事儿,没想到只是看她情况的,请她吃了点心和果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岳柔白期待了,还想大展身手,让她知道自己还是很厉害的。没想到都没有什么机会。但是某天夜里,终于让她逮住机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潜入了王府,朝着鹿小七的房间去了,岳柔不动神色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