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蒙着白布的小女孩出来。肖钰颤抖着手掀开白布,一眼过后痛苦地重新盖上了。陆蓝提着个包包匆匆赶来手术室,看见肖钰撑在病床边上痛苦的表情已经了然。小女孩被送去了太平间。抢救室外终于安静了。穆绍庭挺直着脊背坐在长椅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抢救室上的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文成一和姜子鸿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老大,林筱筱和华可心都已经被拘捕了,而且两人存在合谋害死孩童的嫌疑,性质特别恶劣,至少在牢里呆上十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文成一把事情的大概情况跟穆绍庭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穆大少,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人在里面好好招呼她们两个了。”
姜子鸿没有去现场,只是听文成一说起了那个小女孩,被钢筋插过了心脏当场就死亡了。林筱筱和华可心怎么能下得了手,那是一个孩子啊。华可心更疯狂,居然拿自己的孩子作诱饵,不惜赔上她女儿的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嗯,好好招呼她们,我要她们在里面生不如死!”
穆绍庭的声音很沙哑,虽然说着话,可是深邃的眸子依然停留在抢救室的门口上。接近傍晚,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穆绍庭像箭一样跑了过去。向亦薇头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由医生和护士推着出来了。穆绍庭上前握着向亦薇的手,声音低哑地呼唤着,“薇薇,薇薇。”
“老大,小嫂子的麻药还没过,可能要到晚上才会醒。”
滕青鸣脱掉口罩,叹了口气,“小嫂子命大,后脑颅骨开裂,颅内出血,但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能等小嫂子醒了才能知道。”
“嗯。”
穆绍庭抿着唇,从喉咙深处应了声,随着向亦薇回了病房。穆绍庭冷着脸,坐在床头,深邃的眸光锁在向亦薇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估计等她一醒,如果知道肖钰的女儿死了,又该自责了。华灯初上,夜幕开始降临,向亦薇的麻药劲儿过了,纤长浓密的眼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眸,眸子里还有些疲惫与茫然。穆绍庭眼中有着惊喜,握着她的手在唇上吻了吻,“薇薇,你终于醒了?”
向亦薇嗫嚅着唇,茫然地看着穆绍庭,摇了摇头,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穆绍庭心里“咯噔”一下,深邃的墨眸闪过错愕,急忙按响了床头铃。“薇薇,你不记得我了吗?”
向亦薇茫然地摇头。滕青鸣和其他两个医生来得很快。滕青鸣看到睁开眼睛的向亦薇,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小嫂子,你终于醒了。”
向亦薇又看着滕青鸣,努力在脑中搜寻他的影子,可是毫无印象,“你认识我?”
滕青鸣心脏一紧,奇怪地看向穆绍庭,“穆大少,小嫂子也不记得你了吗?”
穆绍庭抿紧唇角,无奈地点头。滕青鸣和其他两个医生给向亦薇做检查,因为颅内还有淤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暂时还未可知。穆绍庭倚靠在医院走廊的窗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滕青鸣走过来,安慰道,“穆大少,小嫂子这种情况在其他病人身上也出现过,或许只是暂时的,等她的脑袋的伤好了,记忆也跟着恢复了。”
“如果不是暂时的呢?”
穆绍庭冷峻的脸上也有短暂的慌乱,只是消失的也快。滕青鸣:“……”这种未知的东西,连他都不敢保证。没有等到滕青鸣的回答,穆绍庭在一时的无解之后又豁然开朗,忘记了他又怎样,他可以让向亦薇重新认识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做桥梁。“小嫂子的脑袋本来还有一个血块,本身就是一个大的隐患,现在又被这么猛烈的敲击,出现记忆缺失,记忆错乱,记性变差的可能性很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滕青鸣安慰道,“不过,后期好好调养,这种情况也是可以消失的。”
“嗯。”
穆绍庭抿着唇淡淡应了声。穆绍庭回了病房,向亦薇已经坐起来了。“你怎么起来了?”
穆绍庭拿枕头垫在向亦薇的身后。“滕青鸣说你是我的老公?”
向亦薇奇怪地看着穆绍庭,看着他冷抿着唇,还有几分冷意的模样,咬着唇等着他的回答。穆绍庭伸手轻抚过向亦薇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颊,“是,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儿子?”
向亦薇瞪大眼睛,努力在脑子里搜寻着,“不对啊,我记得我有一个女儿,对,我的女儿,有人要害我的女儿。”
向亦薇突然激动地抓住穆绍庭的手,“我的女儿,救救我的女儿,有人要把她从三楼上扔下来。”
“薇薇,不是,我们的是儿子,我们的儿子还好好的在家呢?”
穆绍庭捧着向亦薇的脸柔声安慰,“他没事,没人敢害他。”
“我不信,我明明记得我的是女儿,你骗我!”
向亦薇推开穆绍庭,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是不是你害了我女儿?”
穆绍庭已经做好了接受向亦薇伤了大脑以后可能出现的后遗症,可是这记忆错乱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薇薇,我是你老公啊,怎么会骗你呢,我可以让人拿结婚证还有户口簿给你看,我们的儿子好好的。”
穆绍庭上前握住向亦薇的手,“薇薇,相信我好吗?”
向亦薇狐疑地盯着穆绍庭,再一次大力地推开他。穆绍庭被推出了两步之外,向亦薇的身体也撞向了身后的床头上。晕眩猝不及防,向亦薇感觉整个脑袋痛得都要炸开了一样,“哇”一声,口中吐出了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白色的被子。穆绍庭整个人都慌了,急急忙忙按响了床头铃。在滕青鸣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向亦薇已经大口大口地吐出了十来次的鲜血,几乎把半个被子都染红了。直到向亦薇吐完,整个脸蛋白得吓人。“青鸣,薇薇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没有给她检查清楚?”
穆绍庭声音中隐隐有着颤抖,帮着向亦薇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滕青鸣急忙安慰道,“穆大少,这是好事,小嫂子的脑袋里有很多淤血,我们还在想着要怎么用药让她身体给吸收了,现在好了,她吐出来了,危险反而更小了。”
“真的?你没有骗我?”
穆绍庭紧张地看着他,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放心吧,没事。”
滕青鸣又安排向亦薇去做了脑部CT,果然如他所说的,向亦薇脑部的淤血基本已经消失了。等脑部的伤好了之后再做一个CT,以确定淤血是否被完全清除。得到了滕青鸣肯定的答案,穆绍庭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不过看着向亦薇吐出了那么多血,还是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