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以后,庄文成被管家带进了客房休息。千哉则是回到了他原本的房间,他曾经生活过六年的房间。
这座小院并不如侯爵府其他的院落华丽,在没荣升为侯爵府以前这里原本是江家大院,侯爵府就是在江家大院的基础上扩建而来。 成为侯爵府的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在千哉的母亲,江家的三小姐江云晴与那个男人成婚的时候,由周朝第二代皇帝责授而来。 周朝当今的圣上,原本是想把爵位封给那个男人,以示好拉拢,但是七道诏书下来以后,却一一被那个男人拒绝,故而皇帝只能退而求其次,责授曾经身为书院学生的江润海为镇东侯,手握八万骑兵。 千哉走进了这座院子思绪万千,侯爵府经过扩建以后,许多院子都在原有的基础做出了改动,只有这件院子依然保留着原有的模样。在这间院子里充满了他与母亲的回忆,至于他的父亲,从他拥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所以在千哉的记忆力,母亲的身影占据了千哉的所有回忆,只是记忆里那道身影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得越发模糊了。 此时的千哉正站在房门前犹豫着,他的右手放在房门上,左手放在胸口,却迟迟没有打开房门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夜晚的清风带着几分凉意吹过了千哉,许久过后,千哉终于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率先入眼的是一把筝,恍惚间,千哉仿佛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道白色身影正坐在那个老地方抚琴,那道身影美得不可方物,完全不似这尘世间的女子,她像是永远没有烦恼的仙子,年轻极了。芊芊素指拂过琴弦。 千哉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娘”! 那道记忆中的白色身影抬头看向他,脸上依然挂着熟悉的亲近笑容。 不知何时,男孩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走上前去,把好多好多故事都说给她听,只是当他回过神来以后,这间屋子除了他以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空荡荡的屋子里,千哉愣愣的站在原地,周围依旧与从前一样、小时候娘亲教他用的筝还在原位、小时候所有记忆里的家具都摆放在原位。只是从前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之瑶站在了房门前,江之瑶看了看发呆的千哉,又顺着千哉的视线看了看桌上的筝。江之瑶也想到了小时候姑姑在教哥哥的弹琴的场景。又想到了幼年时期的千哉,因为娘亲的离世一个人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抱头痛哭的场景。 江之瑶捏了捏脸蛋,然后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哥哥,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千哉猛地转过身:之瑶?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哥哥弹琴给我听吧,就像小时候一样。江之瑶眨眼看着千哉,这副表情确实让千哉很难拒绝。 快点嘛,江之瑶见千哉迟迟没有反应,便推着千哉坐在了琴前。然后自己则是坐在了千哉背后的床上。 眼前的琴弦,让千哉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即使这琴在记忆中是那么深刻。 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弹过琴了。 哥哥你可以的。江之瑶的声音,从千哉的背后响起,声音里充满了对千哉的肯定。 千哉苦笑说道:从小你就觉得我像是什么都能做到一样。 对呀,哥哥很厉害,爹也很厉害,不对,爹比哥哥更厉害。 闻言,千哉微微一笑,伸出双手缓缓地搭在琴弦上,记忆里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首曲子是千哉小时候,江云晴经常弹着哄他睡觉的两首曲子的其中之一。千哉的手也逐渐由生涩变得熟练。 小时候千哉曾问过江云晴,这两首曲子分别叫什么。但是江云晴却说不知道。 为什么娘亲不知道自己弹奏曲子的名字? 因为这是娘随便弹的,还没有取名字。 一曲终了,琴弦恢复了平静,千哉转过头去看江之瑶,才发现江之瑶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千哉缓缓走到床边蹲下身子轻呼:之瑶,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你怎么又睡在这里了。 叫了两声以后,千哉见江之瑶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无奈的抱起江之瑶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 可恶,比前一段更重了,抱起少女这件事对于不擅长运动的千哉来说确实很吃力。强忍着双臂的酸麻,千哉终于把江之瑶送回了她自己的卧房。 待到江之瑶听到千哉关上房门的声音以后,江之瑶才睁开眼睛,望着房门的方向喃喃:哥哥,你已经是大人了,大人是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