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教院。
静心湖。 微风袭来,吹动湖边垂柳,湖面泛起涟漪,不时有鱼跃出,湛蓝的天际白云朵朵,太阳有些刺眼。 “这萧云海有些怪,似对国教院很熟悉。”君寒霖跟在楚凌身旁,边走边说道:“来到国教院后,就说在静心湖等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国教院是他萧云海所开。”
“这没什么奇怪的。”
楚凌淡笑道:“兴庆坊本就是富贵之地,先前住的皆是达官显贵,皇室在此还营建数座王宅,不过后来啊…国子监迁移到此处,七大书院先后在此赐下院址,渐渐就成了文脉最昌盛之处。”
“公子竟知晓这么多?”
君寒霖略显诧异道。 “略知一二。”
楚凌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思量起来,当初在无名青山时,那位传授不少知识,其中就包含不少上都的事宜,当然…那时他还没有来此,初来上都之际,楚凌对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在上都知晓的事情多了,接触的人多了,楚凌反而对那位师父更好奇了,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又去了何处云游了? “萧某是该叫你谪仙人呢?还是宣德郎?亦或楚诗仙了?”
萧云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凌的思绪。
在静心湖畔,萧云海面露笑意,打量着楚凌,与在忘忧湖时的桀骜不同,眼下的萧云海显得很随和,而在萧云海的身旁,则站着一少年,肩背书篓,剑眉星目,身材消瘦,那双眼睛很亮,此刻好奇的看着楚凌。 “随你心意即可。”楚凌朝前走着,“不过就是一代称罢了。”
“哈哈~” 萧云海抚掌大笑起来,“果然还是那样,耸壑凌霄的凌,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没有改变。”
“那你来找楚某何事?”
楚凌看向萧云海道。 “就是转到兴庆坊了,顺道来国教院看看。”
萧云海淡笑道:“宣德郎就是不一般,那日在国教院外,讲出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可谓不振聋发聩啊。 即便是到现在,于上都热议国教院者,依旧不在少数啊。 宣德郎可知国教院,在朝中有司引起不少关注,特别是礼部有司,争议是最大的,甚至都闹到御前了。”
“这些跟楚某没有关系吧?”
楚凌言简意赅道。 那日楚凌在国教院前做的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和风波,特别是竹山四贤,三十二位大儒名士,先后加入国教院,更令上都不少人觉得惊愕,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朝这种方向演变。 别看国教院内风平浪静,可在国教院外却暗潮汹涌。 萧云海讲的这些,楚凌是知晓的,毕竟他除了是国教院院正外,还兼领玄鸟司的副指挥使。 从那夜皇甫静钰离开后,涉及到楚凌的相应事宜,玄鸟司都会派人送来简报,方便楚凌知晓。 “说有关系也有,说没关系也对。”
萧云海依旧带着笑意,“不过宣德郎是否知晓,朝中不少人,都想见见你?比如说当朝丞相,比如说那几位皇子……” “楚某何德何能,能叫这些身份尊贵记挂。”
楚凌迎着萧云海的注视,淡淡道:“所以你此来国教院,是丞相叫你过来的吗?”
君寒霖眉头微蹙起来,他知晓公子开国教院,在上都引起不少风波和影响,可也没必要惊动这些人吧。 直觉告诉君寒霖,跟这些人见面的话,必将生出新的风波。 眼下国教院是初步站稳脚跟,可终究还没有对外招生,倘若一直处在这种风波下,那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何事。 作为国教院的开创者,却频繁的去见一些权贵,甚至是皇子,这要是在外界传开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可以位比国子监的书院,蕴藏的能量和底蕴,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哪怕国教院刚开办没多久,可只要有那块建院令,就是不一样的。 “萧某是丞相府的长史,不是给人递话的小厮。”
萧云海嘴角微翘道:“此来国教院除了想见见宣德郎,还有一事,就是想谈谈北庭采买烈酒一事。”
“与胡族一战,快要开始了?”
楚凌有些意外道。 “怎么会那么快。”
萧云海神情怅然道:“北庭相距上都有近两千里之邀,而顺国公所谋之战,又意在一战重创胡族,迫使他们臣服我朝。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更何况单靠北庭的那些兵马,无法支撑顺国公所谋,就算真要打起来,也要等到秋季快结束了。 趁着北疆隆冬降临前,寻找合适的战机,与胡族大军展开交战,所以许多事情都要考虑在内。”
看来这一战的规模不小啊。 楚凌心里暗道,选择秋季这个时节开战,无疑是最合适的,不过战事要是有变数,相持到冬季的话,那仗就难打多了。 “就按市价的五成吧,不能再低了,这是成本价了。”
楚凌收敛心神,伸手对萧云海道。 “宣德郎还真是奇怪。”
萧云海有些诧异的看着楚凌,“寻常商贾跟朝廷合作,要采买哪些东西,无不是趁势抬价,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宣德郎一不问份额,二不趁势抬价,还真是少见。”
楚凌的反应,的确超出萧云海的预料。 “有些金银能赚,但有些却不能赚。”
楚凌却道:“楚某是爱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楚某不可能昧着良心,去赚那些黑心钱。”
楚凌是不喜欢战争的,战争一旦打响,那往往代表着死亡,成百上千的人命,在战争机器开启后,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既然来到了这世上,那终究是要做些什么。 “楚某会蒸馏一批特制烈酒,战场上难免有伤亡,用特制烈酒去擦拭清理伤口,会起到奇效。”
“宣德郎,请受萧某一拜。”
萧云海此刻神情严肃,郑重朝楚凌长揖一礼,来国教院前,萧云海想到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