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伯吴伯伯!别让我听到这个恶心的词!”
“你先别生气好吗?”
她微叹口气,“我承认我应该事先给你说一声,可我不就是因为上午害你又丢面子又做不了那笔生意而觉得愧疚吗?所以……”他心情真的是极差,开始口不择言地嘲讽起来:“所以你就牺牲色相?”
“你……你什么意思?”
她忍着火气,“我去找他确实是因为那块地,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说说看?”
他走过去,一把坐进沙发里,烦躁又气闷地点了支烟。梁清浅也跟上去,坐在他身边,“我们只是聊了一下天而已,什么也没发生。”
“聊个天需要半个小时?”
他挑眉,嘲讽意味甚浓,“如果我没来,你们是不是就不只是聊天那么简单了?”
“你……”她气得涨红了脸,不明白他的思想怎么会这么恶劣低级。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上午还对她呵护备至、给她揉按伤处还给她安慰的那个陆仲勋,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陌生,陌生得让她心里发酸。“说不出来了?梁清浅,我告诉你,我陆仲勋还没死呢,用得着你为我出头?”
他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难免心惊。她呆愣着伸手去拉他,“陆仲勋……”她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臂,他就火大的一把挥开她,“走开!”
陆仲勋从小打架打到大,力道可不小。加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推她的时候也没个轻重,梁清浅被推得倒在沙发上。腰上的伤处被牵扯到,疼得她直抽冷气。“啊……”陆仲勋也一下有些愣住了。看她趴在那里直吸气,心里有些歉疚,却又拉不下脸来问她怎么样。只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眉头也紧紧蹙成一团,昭示着他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等撑过那一阵,梁清浅才慢慢撑着手坐起来,脸上也有了怒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如果你是因为我没有给你打招呼就去找吴伯伯,你完全可以听我的解释。”
她咬了咬唇,继续道,“我之所以去找他,是因为我觉得愧疚。你今天给我说的话,我不是没有听进去。就是因为我听进去了,我才觉得更加愧疚于你。你因为我丢脸,也可能差点丢掉生意,我不能当作没事人一样的什么也不去做。”
她也不看他,“事情是我搞砸的,我去尽力挽回,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可你说我牺牲色相……”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我跟赵飞同那么多年,以前还可以说我年轻,可是我现在马上22岁了,我也并没有和他怎么样,我又怎么可能对一个都可以做我父亲的人……”“……”听到这里,陆仲勋咬了咬牙,拿烟的那只手加大了力度,使得烟头都变形了。他虽然没看她,可她的声音却是颤抖的。他刚刚的话在气头上,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些伤人了。“我知道你很在乎那块地,我也很想帮你拿到,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去盛唐找他,也不过是希望我能尽一分自己的力。”
她慢慢站起来,看着他,“我叫他吴伯伯,是刚刚我才知道,他是我爸爸生前的挚友。我们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我之所以在那里,一是说那块地的事,二就是单纯的聊天而已,他给我说了很多我爸爸以前的事情。”
陆仲勋一顿,只觉得整个人都完全愣住了,似乎完全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有,吴伯伯说,那块地,现在是你的了。”
说完,梁清浅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光了,转身无力地上楼。她的脚虽然擦了药,可是还是痛的,上楼的姿势也有些怪异。可她再无心去管这些,只想快点上楼,此时的她,不愿再面对他。看着她一瘸一拐却走得极快的身影,陆仲勋的心脏紧了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时的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烟已经烧完,烫着了手,他一抖,气闷地伸腿踢向茶几。力道之大,将厚重的茶几踢得甚至移了位。巨大的声响,惊得梁清浅顿住了身形。却也只是一秒的时间,就又继续脚下的动作。陆仲勋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虽然梁清浅对他说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块地,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憋了一团不知名的火,似乎不再是怪她去找吴老,更多的是自己刚刚对她的迁怒。在他有记忆以来,好像从来没有那样发过火。以前的他对于那个人,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爱而不得而生气或者郁闷,可他真的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就包括那个人放他鸽子,他也不曾这样过。他,是怎么了?正郁闷烦躁中,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A市的座机。“喂!”
他语气不算好,甚至是有些恶劣的。在听到电话那头的话时,他又忍不住愣了愣,“吴老?”
吴老要说的话,很精简,短短几句话说完,便挂了电话。而陆仲勋却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脑里有些茫然。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吴老的话——“清浅来求我将那块地给你,我同意了,就算是我代替她父亲送给她的嫁妆。她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好好待她。”
这一次,亲自从吴老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喜悦的意思,反而眉头紧皱,烦躁又觉得愧疚。好好待她?呵!想想刚才他的所作所为,他特码有吗?她刚刚要解释,他不听,还推了她!想起她颤.抖不已的样子,还有她红了眼眶的模样……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上楼。站在她的房门前,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他伸手本想要敲门,可是还没碰到门,他就又顿住了。如果她开了门,他又该说什么呢?谢谢?还是对不起?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了手。无力地吸了口气,转身下楼。这个时候,真的需要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