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叫出爸爸的时候,我父亲却不像其他普通的父母那样,他很兴奋,但他兴奋的不是我会说话了,第一声能叫他爸爸了,我模糊的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识字,我不会说话,他就找人在我旁边念,念那些书,当我会说话了,才仅仅叫了一声爸爸,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教我说话。”
“三岁,我就能与人简单的交流了,他让我读书认字,一切的一切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进行了,我甚至都还不明白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我是谁,他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眼前就有个人叽哩哇啦的说些什么,拿着一本书在我面前念。”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什么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那对我来说,不是让人羡慕的天赋,是折磨,是难以言表的痛苦!”
“后来,我慢慢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知道,那是我爸爸,我却从来没见过我妈妈,连他都很少看到,她每天呆在公司,和那些客户生意伙伴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和我这个亲生儿子呆在一起的时间百倍有余!我见的最多的,是老师,十多个家教,天文地理,古文历史、钢琴、小提琴,我今年七岁多,马上就八岁了,他就让我学习怎样管理公司,听着都觉得可笑。”
“外面那些人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够思维如此清晰,能够说出这样那样成年人都说不出来的话,绝对是假的,一定是个侏儒,真实年龄已经二十多岁了之类的,我真的很想笑,也很想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也这样对待你们的孩子,那么八年后,又会出现一个我,我就这么存在了,就这么不可思议,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慢慢变成这样的。”
“我不是什么神童,我就是个怪胎,我仅仅是父亲用来测试人语言学习能力最早可以在什么时候的一个试验品,一个畸形的产物,我甚至不能被称作一个人,就是一件不应该有自己思想的工具罢了,其实,我真的很想看动画片,我想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我想看《熊出没》!每次听到那些同龄的孩子口齿不清的说着动画片里面的台词,扮里面的人物玩闹嬉戏,他们玩滑滑梯,堆沙堡,我想跟他们一起玩!”
“可是每当我出去,就是一顿毒打,最可悲的是,要是我父亲亲手打我也好,他让看惯我的保姆打我,其实在这里,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除了残缺了,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以外,至少在这里我不用每天被一百个英语单词,不用弹一段钢琴曲,不用背历史上的皇帝有多少个,我受够了,受够了!”
“为数不多的见面时间,他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要成为世上最优秀的人,你是我的儿子,你一定要成为人中龙凤’,‘你是我的接班人,我不允许你有任何不优秀的地方存在,如果有,那么你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儿子’,我想问问,按照他的标准,我没了一只手臂,还不算不优秀吗?你告诉我,我回去之后能怎么样?我只能在孤儿院长大了,他不再需要我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站起来,坚强乐观的面对这个世界?我怎么做得到,书上没有写啊,我该怎么做?”
一番话说出,那些随着魏高源来的警察都惊呆了,这一番话,自己都说不出来,这还是个小孩子吗?如果不是因为他有言在先,将自己从前的经历都说了出来,他们也会认为这就是个侏儒,实际上是个成年人,因为太不可思议了,三岁就开始识字,闻所未闻啊。林子衿也对龙文轩的经历感到惊讶,更多的,是同情、悲哀和愤怒。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将自己的儿子,当成一个利用品,如果没有利用价值,随手就可以丢弃,把亲情和血缘关系,到底看成什么了?回想起近几年,自己独自出来闯荡之后,遇到过不少因为生了孩子生而不养,丢弃在外面之后死去,变成婴灵纠缠母亲的事件,那些母亲总感觉肩头沉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实际上,都是自己丢弃后死去的孩子,以及堕胎流产之后的那些婴灵坐在妈妈的肩头呢。似乎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更像是回归了以前的原始社会,只是为了繁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在这个年代,卖儿卖女的事情还时有发生,就像是鸡蛋,只是附属品罢了,可以拿来换钱,可以拿来给自己创造价值。实在是可悲,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