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检查失误？”
虞凰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盛凌丰也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现在的电影剧本写的再牛逼，也写不出这样的剧情来。 “这事千真万确，正阳帝尊被人下了邪术，结了魔胎。”
林渐笙被这个消息雷得蹦出了一句粗鄙之语—— “卧槽！”
这果然是中邪了。 “听说加罗族正在想办法请高级净灵师，试图把那魔胎逼下来。”
说罢，盛凌峰望向林渐笙，他笑道：“估计就这两天，他们就会找上你。”
林渐笙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净灵师，魔胎是由魔气形成的，只有他有这个本事。 加罗族肯定会亲自登门去拜访他。 “目前这消息瞒得很紧，除了加罗向佛跟几名长老外，也只有爱德华教授知情了。这事不宜声张，咱们静观其变。”
盛凌丰说完，突然不正经地笑了一声。 听到他笑，盛骁皱眉说：“你笑什么？”
盛凌丰捂着额头直摇头，他调侃说：“正阳帝尊前段时间出尽了风头，大家都说他无所不能。这么看来，他的确无所不能……” 闻言林渐笙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他说：“还真是无所不能。”
“嘿嘿嘿。”
虞凰跟盛骁两人默不作声地望着笑容诡异的师父和父亲，都有些无奈。 空青呆在屋外的桃树上，宽大的白色T恤被他在腹部前面系了一个兜，他将三四颗闻着就香甜的桃子塞进衣兜里，顺着窗框爬到了冥想室。 盛凌丰见空青像个猴子一样跳了进来，他想到什么，就问空青：“期末考试了？”
圣灵大陆六月底便放了暑假，空青早就考完期末考试了。 “考了。”
空青将桃子分给虞凰和盛骁他们。 盛凌丰又问：“考了多少？”
空青将最小的那个桃子放在盛凌丰面前，嘟着嘴不肯说话。 见状，盛凌丰就知道这小子考得不理想，他指着凌霄圣者说：“空青，你爸爸当年可是以高考状元进入神域学院的学霸，你身为他的儿子，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空青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问林渐笙：“真的吗？”
林渐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须，得意洋洋地说：“别看你爸爸长得像是不爱学习的样子，但我可是实打实的学霸。虞凰当年能考上神域学院，那也得多亏了我。”
空青顿时觉得自己给林渐笙丢脸了。 他抱着一个桃子啃了几口，突然说：“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正阳帝尊中邪了。”
盛凌丰忙摇头说：“你听错了。”
“没听错。”
空青肯定地说道：“他中邪了。”
说完，空青低头咬了口桃子，唇角飞快地勾起，露出了一个跟小恶魔一样邪恶的笑容。 他当然会中邪。 那次在加罗族举办的宴会上，空青曾与加罗正阳握了一次手，那一次握手，空青不动声色地将一丝魔气注入进了加罗正阳的体内。超级魔物制造出来的本体魔气，根本不可被净化。 想要净化加罗正阳体内的魔气，就必须先把空青给净化了。 然而超级魔物魔力强大，除了林渐笙跟苏玄烨这种修为厉害的净灵师，寻常净灵师根本就无法成功净化他。 而林渐笙是不可能净化掉空青的。 因此，那魔气会一直呆在加罗正阳的体内！ 盛凌丰没发现空青的异常，但林渐笙却捕捉到了空青唇边那抹滑稽的笑容。林渐笙继续与盛凌丰他们讨论事情，却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空青。 一直到了深夜两点，众人这才回房去休息。 殷族有姬临渊坐镇掌控，正在井然有序地重建中，虞凰跟盛骁暂且就在鱼复城住了下来。林渐笙爷俩跟虞凰他们同行了一段，便在一座独栋小楼前跟他们道别了。 回到小楼，空青便跑去翻冰箱。 空青是超级魔物，他只有吃亡魂怨气才能成长，而吃寻常妖兽灵草只能让他饱腹，却不能继续成长。所以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矮小。 空青每天都饿得很快，他站在小凳子上翻冰箱，找到了两罐黄桃酸奶，跟一个小西瓜。空青抱着西瓜和酸奶在餐桌前坐下，他把西瓜切成两半，分给林渐笙一半。 无论吃什么好吃的，空青再饿，都会下意识给林渐笙分一半。 林渐笙在空青对面坐下，他没动那西瓜，只是看着空青吃。 等空青将东西都吃干净了，林渐笙这才说：“咱爷俩今晚促膝长谈一回。”
空青碧绿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迷茫，他纳闷地问道：“不睡觉吗？我有些困了哦。”
“先聊，聊完了咱们再睡。”
“...好。”
空青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他成天都在调皮捣蛋，指甲缝里藏了些泥巴。 空青专心扣指甲缝里的泥巴，听到林渐笙说：“你曾与我说过，你母亲将要临盆时，被你父亲狠心丢下了断天涯。你母亲被梦魇蛛活生生吃掉的时候，一直都在叫着你父亲的名字。对么？”
林渐笙的记性很好，他记得空青当初是这么同他说的。 空青扣指甲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在林渐笙审视探究的目光下，空青无法撒谎，也不想对林渐笙撒谎。“是的。”
“这么说，你拥有你快要出生时的所有记忆?”空青是超级魔物，他本质上只是一个魔胎，是靠着断天涯下的万千冤魂的怨气净化长大的。身份特殊的他，会拥有未临盆时的记忆也很正常。 空青双手从桌上拿了下去，放在了桌下。 那双手在轻轻颤抖，不受控制地变成了虚无。 察觉到空青的魔力的变化，林渐笙突然拔高声音喊了声：“空青！”
空青被林渐笙的声音唤回了理智，他的双手重新从胳膊里面长了出来，身上混乱的魔力也逐渐变得稳定下来。空青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还记得。”
林渐笙心疼地看着空青，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能回到空青受难的那一天，将他们母子从断天涯救走。 “因为你清楚记得你母亲死时悲惨的模样，所以你永远都无法释怀，都无法原谅加罗正阳，是吗？”
空青这次不说话了，小嘴巴紧紧抿着，露出一副倔强的样子。过了半晌，他才委屈地问道：“我为什么要释怀！爸爸，没有被梦魇蛛活生生咬死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到那种痛。”
空青回忆起那时的痛苦，圆润的脸蛋都是惨白的，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回忆起来：“当梦魇蛛的牙齿慢吞吞地将我母亲血肉一口口咬掉的时候，我母亲开始还疼得能哭能喊，到后面却是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些蜘蛛足足啃了她四天三夜才把她的血肉啃食干净！”
“爸爸！你能想象吗！她只是一个怀着身孕的普通女子，只是因为她挡了加罗正阳升官发财的路，就要遭受如此非人的待遇，谁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母亲，在她挺着大肚子被梦魇蛛吃掉的时候，加罗正阳正与大美人新婚燕尔呢！“ “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空青擦了把眼泪，用手捶打自己的小身板，他哭着说：“我也疼啊，那时我快要临盆了，我已经是个婴儿了，当梦魇蛛们像吃蛋糕一样，一口一口将我分尸吃掉的时候，我真的好疼好疼...” 空青终于露出了孩子脆弱委屈的一面，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身子，哭得身体都在颤抖。 林渐笙不忍心再听下去，他绕过餐桌走到空青身旁，将空青搂在怀里，小声地安慰道：“不哭了哦，空青，往后爸爸保护你，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乖，不哭了。”
空青突然反手抱住林渐笙，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就不是我的爸爸呢？”
为什么孩子不能选择自己的爸爸呢？ 如果每个孩子在投胎前都能拥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利，那空青宁愿不要为人。 空青一想到自己是加罗正阳的血脉，便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