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路灯下安易川的脸庞格外好看,安颜的心突突跳着等他开口,同时也在心里怪自己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我对这种事没有什么在意的。就算你以前和别人做过很多在旁人看来有悖规则的事,我,包括他们几个都不可能因此就看扁你,那样也太狭隘。”安易川若无其事地一笔带过。但其实这句话就是他的心里话,或许更多时候不能去太犀利地审视别人,宣判别人。 “你也这样觉得么。大部分人的墨守陈规,压抑了我们太多。”
安颜说出了安易川心里所想,他转过脸看着安颜,深深地点了头,在心里又对她认同了几分。 夏夜静静流淌。 ...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小时,两个人确定了报考的城市和校园,期待在大学乃至以后都平平稳稳。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静静走在路上。 夏天的夜里微微沁着一丝凉意,此时安颜的心里释然也惬意,只需要坦然地走下去。只是经济来源的问题和生活质量的落差,好像在她心里凿了一个小洞,总是隐隐担忧。 而现在的安易川,除了温流奕不在,一切能够安稳的进行下去,让人安心。只是消失的故人和事让人还是忍不住去追忆,以及看似圆满实则满是裂缝的家庭。 大概谁都是这样吧,都有其苦衷,也有欣慰的甜头。 时间仿佛就这样定格了很久,停留在那个季节里的人们,是永恒的,也是转瞬就要迎来秋天的。 咕... 安颜猜到了,肚子尴尬地叫了一声后,安易川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了她:“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他转过脸去看着前方之际,问到:“想吃什么?”
情愫就是这样一点点在发酵,或许是时间长期的堆砌,也可能是某一刻乍现的特别。只不过每次回想起来都不太真实。 安颜跟在安易川的身边,两条腿一刻都不停地跟着走,因为本来比他矮一大截子,走路都费劲。 “随便吃点吧。”
安颜哪还敢提什么要求。 “去吃烧烤吧。”
安易川不再和安颜推推让让,直接替她做了决定,在学校吃午餐的时候他就发现安颜对美食是来者不拒。
在路上的时候安颜就在思考一个难题,自己怎么赚生活费,自己怎么还住院钱,自己又怎么说出这顿饭不需要安易川请呢。 来到饭店里的时候安易川带安颜走进了包厢,安颜还是因为发呆所以显得神情很不自然。 “啪”的一声响指打在安颜耳边,她应声一怔。 “发什么呆呢?”安颜怎么知道说啥呢,只是支支吾吾“啊”了一声。 “想吃什么自己点。”
安易川把菜单放在安颜面前。显然安颜并不知道怎么点,该不该点。
“别磨磨蹭蹭。”安易川看出来安颜的局促,在用直白的方式打消安颜的纠结。 安颜总是这样,动不动就会两眼放空,安易川全部看在眼里,但一直懒得问她,问了她还得支支吾吾搪塞半天。也罢,这心事她要是什么时候藏不住了,自然会开口,再者说,怎么想的自己也能猜到一二。 不然这些个月都白相处了。 安颜表现平常的接过菜单来,随便点了一点烤串和海鲜。她心里知道自己以现在的财力快要什么都干不起了。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安易川还是问出口了,不问难道要天天自己支支吾吾憋着吗,有什么意思。 “我很反常吗?没有吧。”
可是安颜一点也不诚实,谎撒得很流畅。这并不是临时作出的反应,而是早就在心里酝酿过很久,暗自决定是不会告诉安易川的。 倒不是不把朋友放在心上,相反,只是太放在心上了。 她想起来步入初中的时候,自己总是滔滔不绝地对闺蜜讲自己的恐惧,自己的担忧,自己难以放下的心事,渴望能得到帮助,可是对方却渐渐地不耐烦了,从没有仔细在听,只是嗯嗯啊啊。后来两人的友谊也在冷落中结束。 所以后来不管谁,即使是鹿子绚再三告诉她要把心事说出来,倾诉出来,她还是不愿意开口。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一个最容易把心事滔滔不绝倒出来的人呢。 安颜从心里排斥将自己的心里话倾倒出来,上赶着说出来显得自己好蠢好蠢,对方不一定能理解,却给对方徒增负担。 “那就行。”
安易川没有多说,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补了一句,“如果有困难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好的。”
安颜扬起嘴角深深地看着安易川,露出笑容。 “这个糯鸡爪和烤羊肉太好吃了,能不能每礼拜都请我来吃?”
安颜边说边吐出鸡骨头,营造得氛围很轻松。
安易川嗤地笑了出来,对着安颜就是一个微小的白眼。 02. 那天过后,日子似乎如往常一般,平静无恙,安颜和安易川自然而然地也没有再见过面,各自按寥寥草草的方式一天一天打发假期。 偶尔也会发条消息,就是简短的“好久不见,最近在干嘛?”,差不多就会收到类似于“无所事事”的回答。
半个月的时间这样过去,直到有一天,这种闲得无聊的平静被打破。 安易川的高中同学约他去酒吧放松,选在了安易川并不熟悉的一家酒吧,地点挺偏僻的。 安易川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外表依然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仿佛是从内而外,灵魂里便是如此。 过了不久,起身离开的安易川在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听见了人群嬉闹的声音逐渐嘈杂。 走近一看正是自己隔壁的沙发上一群男人纵情声色,已经喝的面色通红。此刻情绪非常高涨的他们正在拉着一个女生要她陪酒,女生一开始想赔上笑脸糊弄推脱,却不料几个男人执着地要她顺应要求过来喝一杯,嘴里还说出了龌龊地话,示意跟他们回去过夜会就少不了好处等等。 女生没有再婉拒,而是逐渐滋生出了怒气,她知道这些男人以为她是可以花钱就陪过夜的人。她试图疾言厉色然后推开男人,但是却挣扎不过。女生熟悉地身影,瘦瘦的肩膀,及肩黑发,白色吊带加百褶裙。 安易川冲上前去拉开了女生,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一拳挥向对面的男人。 那一刻,在安易川的心里,也不知道难受和莫名的心酸,还有怀疑各占据多少。 为什么要堕入无尽的灰色中。 这种痛苦来的循环往复,不仅让人无助,他也明白世间还有更多深深的无可奈何。 在美好之时她希望时间静止别走,可事实是你不走时间也会推着你向前走。哪怕是未来会折磨人的昙花一现。哪怕娇艳的花朵没有凋零,而且从根开始发霉,汁液流淌着剧毒,每个花瓣都盛放着善恶难辨的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