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酥酥心中很清楚,凤家是被冠上叛国之罪的,逝去的家人只能在荒山野岭中,任由尸体腐烂发臭被野兽撕咬。
既不能风光大葬也不能入土为安,凤酥酥甚至不能肆意为他们痛哭一场。 凤酥酥在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踏出过-摄政王府。 凤酥酥在王府素衣素食,萧景战便下令,往后王府中不得着艳丽服饰,就连吃食也只有清淡的素食。 对于凤酥酥偶尔的小脾气,萧景战也是照单全收,没有半句的不是。 她见不得艳色,王府中便没有再出现过,她食素,王府中便没有再进过荤腥。 即便是这般得宠溺与爱护,也没能换来凤酥酥的笑颜。 每日面对萧景战最好的便是面无表情,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杀父仇人。 凤酥酥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还得日日与他同榻而歇,如此煎熬她实在难忍。 单是每日抑制住想要杀了他的心,便已经让凤酥酥觉得身心俱疲了。 如何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敞开心扉呢,若原谅了、接纳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冤死的人。 马车上的凤酥酥被软春拉回了思绪:“王妃,我们到了。”“王爷呢??”
凤酥酥随口问道。
“王爷还在书房。”凤酥酥径直绕开,软春紧紧跟在身后,生怕这位小祖宗再出什么事。 守在书房门外的澜一看来人正要行礼时,被凤酥酥一个凌厉的眼神定在原地。 她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狠厉的眼神,就连澜一也被震慑住了。 澜一愣在原地,嗓子里尚未出口的话不上不下。 在她要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巧听到里面的人提到了凤时晏的名字。 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回头给了身后几人一个眼神,她轻声靠近试图听的再清楚一些。 “王爷先前所担心的不无道理,只是...倘若陛下知道您派人去寻凤家小子,定会起疑。”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如今王爷已然将国内的心头大患除去,不若....” 萧景战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叩,今日本是商谈关防,不知怎么话题竟转到了凤家人身上。 说到这里,一旁暗红官服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王大人的话不无道理。”
“王爷莫要忘了,下月便是中秋宫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家眷入宫,谁不知这中秋....” 话未说完,萧景战张开双眼,冷冷的瞪着眼前的人:“不会说就少说些。”
“王爷当以大局为重,如今凤家落寞,就算强行将凤女扶上位,对您也是毫无助力啊。”
“王大人。”
萧景战看着套在手上的扳指,神色不明。
“即便是王爷不爱听,老臣也要说。”男人倔强道:“老臣自知王爷与王妃的情谊,若在平日倒也无妨。”
“只是...只是近日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就连素日不爱与人往来的四皇子,心思也是一天比一天活络。”
“眼下四皇子内里有当朝皇后,朝堂上又有白家势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请王爷,为了羽明的千秋大业,暂且将儿女情长放一放。”
即便是顶着萧景战不悦的是面色,王大人也有不达目的死不休的架势。 “既如此,本王便想问问大人。”
萧景战的笑容中带着些阴郁:“陛下连带着文武百官不与你等来往的原因可知?”
“不知。”
“如今陛下眼中,自己是春秋鼎盛时期,你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立储,陛下会如何想?”
“再者,若非凤家不懂的水满则以,月盈则亏的道理,这大权怕也是落不到本王手中。”
萧景战轻易的将圣上的心思说出来,说给几位心腹听。 “如此说来的话,王爷大可将正妃之位空悬,将那些有家世的安排做充盈王府之势,也可为王爷开枝散叶。”
之后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她只记得萧景战说,她家不落他便拿不到如今的大权。 所以,萧景战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凤家并没有难言之隐?他也没有将兄长好好安葬? 凤酥酥啊凤酥酥,你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一怒之下,凤酥酥推开了门,环顾四下。 在看清来人是小丫头后,萧景战原本狠厉的眼神,迅速柔和了下来。 屋内众人多少也是听过些闲话的,背后议论也就议论了,如今当着萧景战的面谁敢不恭敬。 “见过摄政王妃。”
凤酥酥好像没听到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萧景战。 意识道什么,萧景战挥手让旁人退下,顺带狠狠的瞪了跟在身后的软春一眼。 “酥酥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就先回来了?”
萧景湛柔声细语:“我记得,你与她最是要好,怎么不多待一会呢?”
凤酥酥冷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是啊,我为什么没有等你来接我呢?”
“或许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听到,摄政王口中难得的实话??”
在凤酥酥泼天的怒气之下,萧景战还是发现了,微微泛红的双眸显然是哭过了。 这让他心中不快,走上前轻柔的抚过眼角的位置:“怎么哭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拿开你的脏手!”
凤酥酥狠狠的将他手打开:“萧景战,为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凤家落寞另有隐情,为什么告诉我将兄长安置妥当,又是为什么要将我带回来。”
“萧景战,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很有意思吗?你究竟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萧景战无所谓的笑了笑:“酥酥是因为这个哭的吗??”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未欺骗过你,只是很多事情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酥酥可以再等等吗?”
“究竟是时机未到,还是王爷想不出说辞了。”
凤酥酥看着他质问:“好,王爷既然说时机未到,妾便多嘴问一句。”
“时机成熟是何时?”
“哎,酥酥。”
还未说话,凤酥酥便疯了一样扯着他的衣服:“萧景战,我不会再被糊弄过去,我要知道所有。”
“你兄长当日的伤并不足以致命,我也派人去寻过。”
萧景战说:“只是,暂时还没有的到任何消息。”
“兄长,还活着吗?”
凤酥酥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想兄长了,也想兄长买的梨花酥了。”